解決問題的最快方法,肯定是解決製造出問題的人,不過現在幕後之人肖家祖孫三人都沒有明確的目標。

只抓些小魚小蝦不但不起作用,還有可能遭到反噬。

肖華飛心中想好應對方案,便對肖老太爺說道:“孫兒這有幾個應對辦法,還需要您和父親的支援。”

“但說無妨,爺爺也想聽聽你有什麼好辦法。”

“這件事情需要分幾步,第一先在我們內部排除不安定因素,威遠鏢局那面我想還是暫停合作,上次回來報信的商隊夥計也暫時打發到鄉下農莊。”

肖老太爺嘴角微翹,低低地嗯了一聲,示意肖華飛繼續說下去。

肖華飛看向自己父親,問道“父親是否知道,咱們姚安縣這張縣令多大年紀,是什麼出身,就是他怎麼當的官,還有他是否帶了幕僚一同上任。”

關於張縣令的情況,在姚安縣其實不是什麼秘密,畢竟是當地的父母官,姚安縣有點頭臉的人物,肯定都要對他私下了解一番。

只有像肖華飛這種無意科舉,又整日沉迷玩樂的公子哥才沒興趣知道。

本縣張縣令與肖守業有過接觸,去年城外發水,肖家捐了二百兩銀子修堤,事後那張縣令還親自在縣衙二堂接見過他,一口一個義商叫著,讓肖守業很有面子。

“咱們這位張縣令名諱景清,字嘛不清楚,應該有36歲左右,六年前中二甲27名,賜進士出身。”

喝了口茶,肖守業繼續說道:“本來他在朝中各部老實堪磨幾年定有高升,不過聽說他當時年輕氣盛,上書陛下不應煉丹修仙不理朝政,惹得陛下不快,一怒之下便奪了他的官,他在京中賦閒一呆就是四年,過的很是困苦。”

肖華飛目露疑惑,心中奇怪,這張縣令既然得罪了皇帝,怎麼還能到姚安當上知縣?

看著以前在學業上從不上進的兒子,肖守業心中嘆息,不過卻沒有流露出來。

他知道肖華飛想不通這關節,便解釋道:“大晉優待讀書人,特別是進士官,不算張縣令那些會試同窗,他的房師、座師都是朝中的大人物。想要起復總是有辦法的,只不過得罪了陛 下肯定不能再當京官。”

肖老太爺打算點撥下孫子,便開口道:“張縣令的幕僚,趙先生和我們是同行。”

“那趙先生也是行商?”肖華飛有些震驚。

知道肖老太爺不會解釋給肖華飛聽,肖守業呵呵一笑,說道:“不是行商,但也是商人,我們肖家不也是商人嗎?只不過大家賣的東西不同而已。我們賣貨給百姓,他們出錢給官員們買前程。”

肖華飛還是聽得雲裡霧裡,只好向父親求教。

經過肖守業細緻地解釋肖華飛最後才明白,在大晉有那麼一批富家子弟,他們可能是鉅商或是鄉紳的旁系子弟,因繼承祖財無望,便只能自幼進學,好在舉業上有所成就,拼一個出頭的機會。

但每隔幾年一次的會試,大晉也就那麼一二百人能考中進士,就算他們家境富裕,也飽讀經義,可是真能考中進士的也沒有幾人。

所以他們中就有一部分人,自認學識過人又不甘於平庸,便求告或是向族中借貸一大筆銀子,跑到京城專門在吏部門外蹲守,結交那些有名氣、才名,卻沒有錢打點吏部求官的下層官員。

他們會出面幫這些時運不濟的官員,先舉辦幾場有高品級文官參與的文會揚名,而後到吏部中打點求官,這當中一切的花銷都由他們來出。

當然他們這種真金白銀的付出也有條件,如果求官的事幫官員辦成,那官員以後就要拿他們當成自己的固定幕僚,以後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還有一種就是雙方簽定借貸字據,詳細規定年限利息,他們跟著官員上任充當書吏撈錢抵債,官員升遷或是告老他們有可能無法再跟隨。

而張縣令的幕僚趙先生明顯就是前者,他是押寶張縣令將來還能繼續升遷或是回京任高官,雙方是一種共生關係,理論上講在衙門裡這趙先生可以叫做二老爺,相當於張縣令的智囊與發言人。

聽肖守業解釋了半天,肖華飛喃喃說出四個字“奇貨可居”。

這回他完全明白了這趙先生在縣衙的地位,當下覺得應對事情的思路更加清晰。

他向肖守業問道:“那明天不知父親是否能請這趙先生出來聚聚,他會不會給我們家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