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喬一眼便認出了他們,趁著夜色跳上馬車,隨同眾兄弟一起往雅寨而去。

霖州和達州分列於天京城東西兩側,都是距離天京最近的城池,而匪山叢棘山又位於霖州之東,更近了些。從天京城東城門快馬加鞭而去,也就兩個時辰。

一彎下玄月清冷地掛在夜空。

雅寨的柴房裡刑具林立。

沈雲喬坐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秦長富只是被捆住了雙腳,他的面前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放著香茗。

一位蒙著面的雅寨兄弟用一盆冷水潑醒了他,隨即給他遞上一張帕子讓他擦臉。在沈雲喬的吩咐下,大家對這個“犯人”都很是禮遇。

“秦老爺是個聰明人,方才在沈府你幾次給我使眼色,我便看出了你有話要說。怎麼樣,本妃的猜測可對?秦老爺可願將當年之事一一告知本妃?”沈雲喬還算客氣。

“這……”秦長富狡黠一笑,“王妃娘娘果然英明。只不過……當年之事的真相是草民唯一的保命符了,草民還指望著它活命呢。”

“你的命掌握在本妃手中,本妃讓你活你便能活,讓你死你便只能去死,這點你早就清楚,不然你也不會在沈家問案時選擇投靠本妃的陣營,不是嗎?”沈雲喬早就把他這點心思看得通透。

“是是是……”秦長富陪笑,“只是……只憑娘娘心懷仁慈放草民一條生路,草民也是活不下去的呀。王妃娘娘天仙之尊,您是不懂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艱難……”

沈雲喬一聲冷笑,抬手叫來兩位兄弟。

兩人端著兩個托盤走進來,掀開盤子上的紅布,白花花的全是銀子。

秦長富頓時雙眼放光,口水差點沒流出來。

“只要你說實話,這些錢便都是你的,以後天高海闊任你逍遙。而你若有半分做假……”沈雲喬指了一下一旁的刑具:“這些酷刑便都是你的。本妃不僅會讓你死,還會讓你嚐盡所有刑罰而死,那滋味兒……嘖。”

沈雲喬以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像是看著一隻螞蟻。

秦長富嚇得整個人僵直了半晌,直到回過神來,那張混不吝的臉依舊寫滿敬畏和慘白。

不知為何,這個年紀輕輕氣定神閒甚至有些溫柔的女人,卻讓他覺得比那些拿著砍刀要賭債的霸王們還要可怕。

“時間不多,本妃只有半個時辰給你,你喝口茶壓壓驚便開始吧。”沈雲喬依舊雲淡風輕。

可正是這樣的氣度,嚇得秦長富連討價還價的膽量都沒有。

他緊張地吞嚥了兩下便哆嗦著開始了交代:“那天晚上我躲在山石後面親眼看到,丞相大人他叫了一個心腹躲到一旁小聲說,‘你拿著本官的腰牌從最近的西城門進城,只要站在第三個路口向左徘徊三步、嘆氣三聲,便會有人來接應你’……”

“他還說,‘今夜之事你千萬不要洩露出去,你是本官最信任的兄弟,本官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你身上了。你也不要怪本官心狠,實在是安慧和孩子不死,沈家就沒法活,本官不能拖累了親人和兄弟啊,除了忍痛割愛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