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喬聽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安家和母親怎麼就犯了罪大惡極的事?怎麼就讓沈文遠不能活了?這一切都是沈文遠軟飯硬吃、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清高體面的自導自演!

為了維護他狀元郎的清譽,他急於撇清自己和安家這商賈之家的關係、急於向世人證明自己不是吃軟飯!

為此,他寧願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兒、親手誣陷對自己有恩的岳父家!

“接應的人是誰?”沈雲喬問。

秦長富搖搖頭:“我不確定,但是從那個隨從上山之後的回稟中,我感覺好像是魏淑樺,隨從上山後說‘小夫人’。”

“之後呢?我孃親是怎麼死的、我又是怎麼被掉包的?”沈雲喬又問。

“隨從帶來了一個穩婆,說是‘小夫人說此人可靠,讓老爺放心用’;之後沈文遠便叫來穩婆,私下吩咐她‘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夫人和孩子死得毫無蹊蹺,要能經得住任何仵作的檢驗。’”

饒是秦長富這樣的混賬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狠心的人!沈文遠一番交代之後就讓穩婆進去了,等到穩婆接生了小姐你出來,只死了大人,沈文遠起氣得怒罵她‘廢物’,說孩子也該一起死掉!”

沈雲喬聽著卻是平靜,沈文遠的狠毒她早在那杯沖喜毒酒上就已經認清了。

“至於娘娘您和沈惜音是如何被掉包的,到底是故意還是意外,我就不清楚了。我當時躲在山石後面,只聽到了這些。他們到福安堂裡的事,我實在沒辦法聽到。反正後來沈文遠抱了個孩子、帶了一具屍體出來……”

“之後沈文遠又殺了那個心腹和穩婆,把他們推下山崖屍骨無存。等到這對官家隊伍走了,我才敢進門接回我娘子。那時候沈家人已經進出接人,尼姑們也不好意思再阻攔我了嘛,所以我很順利地把孩子和娘子接出來,但沒想到,接回來的竟然是娘娘您……”

“哎……”秦長富不禁感嘆,“這就是世事弄人吧,接下來的事情娘娘您便也都知道了,沈惜音成為了相府小姐,您在外吃了十幾年的苦。”

沈雲喬的臉上淡淡的,聽完了這些, 她除了恨之外,沒有別的感覺——而這些恨,在為母親報仇之前,她必須牢牢地壓在心底。

“把錢給他,送他下山。”沈雲喬起身,不願再和這無賴多說一句。

屋內兩個蒙面的兄弟把秦長富放開,將銀子塞進他懷裡便將他押出了房門。

然而下一秒……

“呃!”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悶呼!

秦長富重重倒地,喉間滲血抽搐了兩下,竟是被人一劍封喉,死了!

黑夜之中,北堂弈冰冷的面容一如既往。

沈雲喬看到他有點嫌棄地扔掉了手中帶血的樹枝,整個人都驚呆了……

“你、你怎麼在這兒?”

北堂弈擺擺手,示意身後的侍酒把押著的雅寨老大“安永忠”給放了。

“本王再不來,你能把你自己給玩兒死。”北堂弈真是嫌棄死了,那隻剛殺了秦長富的手放在哪裡都不舒服。

“你這蠢女人,以後再讓本王給你收拾這爛攤子本王就……”就……就什麼?

他也不知道,索性不說了,氣得轉身就走。

“王爺……”沈雲喬狗腿地跟上來,立刻拿出帕子幫他擦手,“您辛苦了,只是這個人小嘍囉一個,實在不值得滅口啊!”

意思是——我又沒讓你幫我!

而且你偷偷跟蹤我我還沒追究呢,你倒是先發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