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行動一直持續到劉順子氣若游絲才結束。

瑾蕭炎走進劉順子,踩住他的頭,此時在戰場拼殺中凝結的剎氣毫不收斂的釋放。劉順子這才意識到,這是從底層爬上去的將軍,這人毫無背景,僅憑軍功就能坐到將軍的位置,手中不知道佔了多少人命。

瑾蕭炎居高臨下地對他說:“王柳對我有恩,你若再對她不利,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從此消失。”

劉順子知道,這個年紀的男人是真的對他動了殺心。

瑾蕭炎說完,給了司南一個眼風。司南忙和茗狩一起拎起地上的人,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房中只留下瑾蕭炎和躺在床上的王柳,一室寂靜。

月上中天,瑾蕭炎嘆了口氣,走出房門,回到任家大院,從始至終未曾掀開簾子看過王柳一眼。

第二日,任家兩個婆子隨著茗狩來到屋中,照料王柳。

王柳受傷,學堂沒有先生,瑾蕭炎從外面聘了位屢試不中的老秀才來講課,這位老先生學問是有的,奈何太過古板,並不受學生們的歡迎。但他們的父母反而覺得,這位先生比之前的王柳要好。

劉順子回家之後養了很久的傷,聽說周圍的鄰居時常能聽到他的嚎叫聲。

如此過了月餘,王柳的傷終於修養好了。她十分感激兩位婆子的照料,送了她們自己做的帕子。

聽說又是瑾蕭炎的命令,她不禁在心中感念他的好。

王柳又在心中想,他們二人當初分別是因為哥哥的棒打鴛鴦,並不是自己背信棄義。年少的情誼珍貴,說不定他也惦念自己,只是性格內斂,她又是再嫁之身,不好明說呢。

她想,瑾哥哥如今是將軍,當官了,人言可畏,他同自己避嫌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於他有恩,又對他有情,無論如何不願放棄。

我要體諒他,但不能完全放開他。王柳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

她看著銅鏡中模糊的人影,慢慢撫上自己的臉頰。任家大院的大夫醫術極高,她的臉上一點疤痕都沒有,且由於連日的修養不見陽光,她的面板變得更為白皙。用膚如凝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王柳看著鏡中的自己笑彎了眼角。她又想起劉順子的毒打。

我不能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溫柔王柳暗暗下定決心。

日薄西山,一個女子身著淡青色長裙,在屋中灑掃,些許陽光透過木質房屋的縫隙落在她身上,倒別有一番意境。

瑾蕭炎進屋就看到這幅場景,桌上還放著幾碟精心準備的菜品。

王柳像是才聽見動靜,轉過身,見來人是瑾蕭炎便綻開笑容,溫柔又帶著些欣喜的說:“瑾哥哥,你回來了。”

說完她揪揪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我在床上躺了多日未曾進食,今日能夠起身就做些菜來過過嘴癮,又想著多虧了瑾哥哥救我,便多做了些。”

女子杏眼中帶了水光,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

瑾蕭炎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將她看得面紅耳臊地低下頭,才嘆了口氣說到,“坐下吃吧。”

席間王柳還想說些什麼,覷見瑾蕭炎的神色又不敢開口。

吃完飯,瑾蕭炎就要離開。王柳忙起身想送,卻彷彿病弱日久,又虛弱得要摔倒。瑾蕭炎連忙扶了一下,又緊接著撤手。

王柳卻趁此機會抓住他的袖子。

“瑾哥哥,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但你我是年少的情誼,你回來後有多次救我,我想著自己總該是有機會的。”

王柳說著將身子倚著他的手臂,杏眼含淚,面如桃色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彷彿於她而言,面前的人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女子容顏傾城,偏偏淚眼婆娑地傾訴衷腸,像是害怕被遺棄的小貓。

瑾蕭炎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只是皺眉看她。“我把你當做我的恩人,僅此而已。”

王柳愣了愣,像是完全沒有沒有料到他是這個回答。她眼中的淚意更深,連聲音也有些哽咽。

“恩人?僅此而已?可你那日為何抱我離開劉順子的家?司南茗狩明明就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