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車快速的在公路上賓士著,駕駛位的失吹櫻認真的開著車,櫻井小暮坐在副駕駛之上。

後座之上,板著臉的上杉越坐在中間,源稚生和源稚女分別坐在他的兩邊。

後座很寬敞,但是也不好容下三個流著皇血的男人擠在上面,悍馬車原本很寬敞的空間,在他們進來之後就顯得異常狹小。

“她叫繪梨衣,上杉繪梨衣,在您出現之前的上杉家家主。”源稚生輕聲的說,遞出一直帶在身上的親子鑑定書,

“根據橘政……根據赫爾左格的說法,她是由橘家過繼而去的。但是,她卻是現存的上三家之中唯一對得上姓氏的血裔。”源稚生拿出手機滑動了一下,點出相機翻出一張照片。

清冷的小雨中,傘下白衣紅裙的巫女伸手去接傘外落下的雨水。寬大的衣袖滑下,她素白的小臂露在外面,與紅髮之下的沒有化妝的側顏一樣特別的顯眼。

這是不久之前雨下晃街的時候源稚生偷偷拍下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將她送出東京的打算。

以及,可能很久不會再見面的準備了。翻動著鑑定書的上杉越接過手機,輕輕的撫摸著螢幕上女孩的臉,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微微的鬆動了一下。

在將家族神社焚燬之後,他發過誓,要將皇血在他的這一代斷絕。這期間不知道有多少與他有著露水姻緣的女人表示想要與他組建家庭,哪怕沒有名分也不在意,但是這些都被他拒絕了。

他害怕在有了家庭之後,他所下達的決心會被慢慢的腐蝕,直至遺忘他所揹負的惡。

但是……在看到一對對的夫妻,拉著他們的孩子在他的拉麵攤前經過時,他也會在愣住一會兒後,默默的倒上一杯酒,對著腐朽的老街默默的嘆息。

然後他得知了源稚生兄弟的存在,那是他第一次體驗男人在產房之外等待生產中的妻子的焦急感。

而在那之後的,就是一整迷茫。而現在,他又從源稚生的口中得知,那個只存在於他幻想中,小時候漂亮,長大了會更漂亮的女兒,是真的存在的……

“真像啊,她側過頭的樣子,真像她奶奶啊……”上杉越喃喃的說著,眼眶周圍漸漸的紅潤起來。

“上杉繪梨衣……我的妹妹……”在他身邊,源稚女默默的看著那張照片。

這女孩的存在對於勐鬼眾來說並不是什麼什麼秘密,但是除了她的長相還有名字之外,其他的一切皆是未知。

一直以來,他都對這女孩抱有一種厭惡感,因為他覺得這女孩不過是他的替代品,被源稚生用來頂替他缺掉的位置。

現在真相大白,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大概會抽自己一巴掌。

“繪梨衣,不錯,不錯的名字。”喃喃的說著,漸漸的,上杉越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臉色突然的奇怪起來……顯眼的紅色頭髮,名字又叫繪梨衣,如果照片上的女孩再畫上一點妝的話。

面色變得有些鐵青的上杉越仔細的在照片上看了看,果然發現女孩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很眼熟的小筆記本。

“你說你把她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他突然的問身邊的源稚生。

“對。”源稚生點點頭說,

“雖然並不算離開東京,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對於繪梨衣而言,那裡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我真是蠢……”上杉越重重拍了一下額頭,聲音之大把前面的人嚇了一跳。

悍馬車靜靜的停在多摩川的岸邊,失吹櫻將車熄火停在隱蔽的角落之中。

源稚生想要開門下車,卻是被身邊的上杉越拉住。上杉越的臉色變化了一陣,良久之後嘆了一口氣說:“……天色晚了,不便上門打擾,我們遠遠的看一下吧。”

“……好。”源稚生愣了一下,在座椅的後面翻出了幾個望遠鏡。……多摩川的河水靜靜的流淌著,酒德宅之內異常的安靜。

明明庭院之中樹木花朵叢生,加之又是河岸邊,但是蒼蠅蚊子這樣的蟲子在庭院中卻是並不常見。

清風拂過,將河流的清涼帶來與花香混合在一起,夏日中的小院充滿了自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