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裡所有的店鋪在這個時候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無論是還在忙碌的店鋪員工,亦或是還在討價還價的顧客,都默契的放下手裡一切東西。

就像是到點按時的下班一樣的,他們集體離開店鋪,從最近的樓梯下樓。然後和在一樓大廳裡的路明非擦肩而過,但就像是沒看到他的一樣向著大門走去。

因為還是上班時間,再加上最近生意不是太好,婚慶大樓裡的人還不是很多,沒幾分鐘就已經清場完畢。

拍了拍手,有金色的符文從路明非身邊飛出,貼到大樓的牆壁上隱蔽下去。接著,大樓的正門關閉,同事連帶著所有樓層開著的窗戶也一齊關閉。

一時之間,在陷入了完全寂靜的大樓裡,彷彿除了站在大廳中間的路明非之外,就沒有了其他的活物。

「接下來,是該歡迎一下……」路明非先停了一下,接通了手機。

「這棟大樓的所有權三分鐘前已經轉讓完畢,恭喜你,成功進軍婚慶業。」蘇恩曦沒有精神的聲音傳來,半死不活的樣子就像是沒有了生活的希望。

「幸苦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為了不讓她徹底垮掉,路明非適當的安慰一下,「可以的話,隨便讓學院那邊的人過來一下。」

彷彿真的遇到了什麼不如意,蘇恩曦長嘆了一口氣才悠悠的說:「明白,讓他們過來善後是吧?」

話筒裡靜默了一下,她像是猶豫了一下,才小聲的問:「那啥……那個很厲害的符文,它的後作用大概會持續多少時間?」

「這個啊……」路明非大概是明白了什麼,心情難得的輕鬆起來,「說長不長,大概兩三個月吧。這期間如果幸運的沒有復發就會自動消除。」

「那……那如果這期間不幸的復發了怎麼樣?」她小心翼翼的問,緊張的感覺隔著話筒都能感覺得到。

「大概,會一直復發下去的吧?」路明非的聲音有些嚴肅,然後他在對方雖然他看不見,但一定是驚慌的神色中掛上電話,哼著不知名的歌踏上了樓梯。

……

大樓之外,有人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畢竟這是個一看就知道單身男性明顯不適合進去的大樓。猶豫間,他就看到魚貫而出的人群們。

被不怎麼多,但是異常擁擠的人群擋住視線,心裡大呼不妙的他急忙朝著耳機裡大喊:「事情大條了,他找到了在原來王恭廠爆炸遺址上重建的大樓,現在他不僅進入裡面,還驅逐了裡面所有的人,不知道要幹些什麼!」

早在之前他們找到這裡的時候,這種不妙的預感就已經浮現了,在緊急上報後他就顧不上暴不暴露的追了上來,然後就遇到眼前這有些詭異的一幕。

或許在外面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但他們很清楚,曾被他們列為重點監控物件的這棟大樓下面,可是會有很麻煩的東西。

「冷靜一點!」藏在遠處的同伴安慰道,「我們監視了這裡近百年了,如果不是實在沒什麼發現,也不會放棄監控,如果他真的能在這裡發現什麼,那應該也是值得慶幸的事。」

男人冷靜了下來,想起他們所有的探測裝置都在這裡毫無反應的畫面,以及他們現在跟蹤的人數次消失的情報,他深吸了口氣:「但願吧……」

大樓裡的人群漸漸的的全部散去,就連原本在附近晃悠的本地居民不知何時也沒了身影。男人都已經能看到那個不知為何站在大廳中央的人影。正猶豫要不要進去,但是就在他考慮的時候,明顯不是什麼高科技的大門突然自動的關閉了。

頭頂上傳來陣陣聲響,他有些愣神的抬頭,那些原本開著透氣的窗戶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這棟雖然不怎麼熱鬧,但在幾分鐘還算是人聲鼎沸的大樓,彷若掉入了異界,又或是與世界完全隔絕了一般,禁止了任何人的進入。

衣服裡傳來一陣動靜,但他沒來得及去看,因為在他身邊不遠處,那個今天之內有過幾面之緣的,像個揹包客的外國男人,正在掏出他揹包裡的防爆棍,朝著大樓一樓的防窺玻璃砸去。

但是還沒等他敲下去,那個金髮男人就已經沒了蹤影。反光的玻璃上泛起就像是水面上的那種漣漪,讓正猶豫要不要換個地方潛入進去的男人吞了口口水。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慢慢掀開衣服,拿出裡面的小型渾天儀。過去在這裡沒有任何作用的渾天儀此刻卻是啟動了起來,而上面所有的指標,都卯足了勁的指向他前面緊閉的大門。

……

已經人去樓空的大樓走廊裡,空氣安靜到只有酒德麻衣的高跟涼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一言不發的酒德麻衣冷豔的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讓像是偷跑出去玩被抓包的小學生葉勝還有酒德亞紀,沒了還在學院時的得意勁,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後,連走路聲都不敢踩的太重。

然後,感覺到什麼的酒德麻衣停下。墨鏡已經摘下,她明媚的雙眼半眯起來:「注意警戒……周圍有什麼東西在。」

開啟的提包之內,兩把紅色的T型握柄出現在手裡。在後面兩人驚奇的目光中,散發著熒光綠色條紋的銀白劍刃生成,雙劍交叉的酒德麻衣正對著前方無人的樓梯口。

被這一手鎮住,但同樣也發覺異常的葉勝和酒德亞紀對視一眼,默契的拔出了裝備鍊金子彈的手槍,呈三角式的背靠背的警戒。

走廊裡的燈光像是接觸不良一樣閃動起來,前方的燈光已經徹底暗下來了。明明還是大白天的,走廊裡卻暗了幾分。遠處傳來「吱呀」的聲音,這又像是什麼摩擦牆壁的聲音,彷彿哪裡的大門開啟了一樣,空氣中多出了莫名陰冷的空氣。

靜默中,就連他們之前經過的走廊也暗澹了下來,黑暗的氣息不知不覺的更重了。黑漆漆的通道里,隱隱約約傳來什麼生物在啼哭的聲音。

終於,他們頭頂的燈光也開始閃爍。沒有猶豫,葉勝和酒德亞紀同時舉槍,點射的打爆了走廊頂部的幾個灑水噴頭,在淅瀝瀝的自來水在走廊散開之時,他們頭頂的燈光在連續閃爍幾下之後終於堅持不住了的熄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