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楊廷快走兩步,跟上去,卻不敢離江祭臣太近,不知為何,總會覺得這件事讓江祭臣蒙冤,是自己的不是。

眾人回到大理寺,走進大門的瞬間,大理寺所有的人都看向江祭臣,就像是在看待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惡魔,同時,在看向司楊廷的時候,眼神中也有些許厭棄,本來平時司楊廷在大理寺內就不太受人待見,很多人都覺得司楊廷之所以能成為大理寺少卿,完全是因為他的父親的加持,按照他自己的能力,根本就達不到這個水平,正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司楊廷叛的很多案子都是跟江祭臣一起完成的,抓捕的很多兇犯,也都是在江祭臣的幫助下完成的。而這一次,江祭臣以犯人的身份來到這裡,就像是一個不可名狀的笑話。

江祭臣冷漠著臉,就像是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表情一般,司楊廷卻是心中難過,他抬手輕輕拽了拽江祭臣的袖子,江祭臣感覺到,回身對司楊廷一個乾淨的笑容,並對他點點頭,眾人便一路走向內堂。

付凌天正坐在案前看著手中的卷宗,聽到眾人回來,便抬起頭,不苟言笑的模樣,稜角分明的臉上,看得出幾分不近人情,他放下手中卷宗,先是瞟一眼司楊廷,隨後看向江祭臣:“委屈你了,原都是自家人,不該當眾帶你回來,但這個案子,目前看上去你的嫌疑太大,且是唯一嫌疑人。”

江祭臣笑笑,點頭:“我懂,勞煩付凌天大人。”

付凌天只“嗯”了一聲,便繼續拿起手中卷宗:“你第一次出現在張員外家,是什麼時候?”

“失蹤案後當夜。”江祭臣並不想有任何隱瞞,據實陳述。

付凌天放下手中卷宗,起身:“你是在否認失蹤案與你有關。”

江祭臣聲音平穩:“是。”

“那麼當夜發現的證物又作何解釋?我命人查過,哪幅畫作的筆鋒,卻是是你的。”付凌天皺著眉頭,不怒自威。

江祭臣也並不著急:“那幅畫並非我畫,且在那之前,我從未見過張家公子,況且,大人請細細琢磨,他們一家從巴蜀而來,為的便是今年的殿試,又不是京城的紈絝子弟,又何來對我那藏花閣感興趣?”

眾人聽著江祭臣的話,似乎覺得他的話有幾分道理。

江祭臣唇角輕輕一勾:“其次,這證物其實正好應該是我最好的離罪證物。”

“怎麼說?”付凌天冷聲道。

江祭臣靠近一步,看一眼付凌天桌上的卷宗:“常聽聞付凌鐵面無私,任誰在您手中,三言兩語便能聽出破綻,且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那麼付大人可曾想過,在下也常與司楊廷一起幫助大理寺破過案子,一般的犯罪行動,我都能猜得一二,況且這次的案子,漏洞太大,若真是我所為的話,我又何必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將直指向我的證據留在現場?”

付凌天不說話,只是看一眼司楊廷,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司楊廷低下頭去,不敢回應。

付凌天走近江祭臣,輕輕笑著:“但前日司楊廷帶你去見過張公子,當夜,你也沒有不在場的人證,據推斷,張公子死於子時三刻,那時候,有人看到過你出現在東市居住區域。”

江祭臣眼角一跳,正眼看向付凌天:“看到我?什麼人?”

付凌天冷笑一聲:“張家書童,你怎麼解釋?”

江祭臣眯著眼睛,許久不說話,看著付凌天,司楊廷半張著嘴,不可思議的樣子,靠近上來:“不可能!那書童根本就沒見過他,怎麼可能會在那麼黑的夜晚認出他?”

付凌天聽出問題,看向司楊廷:“你剛才說,認出他?怎麼?就算見到,也不該認識嗎?”

司楊廷一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書童會不會是看花了眼?”沒有人回答他,他便繼續說道:“按照現在所查到的情況,張公子死前,額間有一朵江祭臣作畫時,常用的落版彼岸花,但這並不代表,兇手就是江祭臣,這做法也太拙劣了吧!”

付凌天冷眼看向司楊廷,眼神冰冷。司楊廷下意識得後退一步。

江祭臣笑笑,繼續說道:“剛才路上聽說,死亡現場很有儀式感,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畫?”

付凌天再次瞪著司楊廷,司楊廷嘴硬上前:“這情況明顯是不對勁的,他不是兇手,我為何不能跟他討論案情?”

付凌天無語得看著眼前的司楊廷,搖了搖頭:“且先回去,近日不許離開長安城。”

江祭臣看著付凌天笑笑:“是,小人明白。”說罷後,對司楊廷使了個眼色。

司楊廷卻像是沒有看到江祭臣的眼神,還要上前去理論,被江祭臣一把抓回來,他臉上的笑容宛若春日陽光,溫暖和煦:“多謝大人。”

離開大理寺的路上,江祭臣走在前面,司楊廷跟在身後,他不解得上前:“我沒明白,付大人什麼意思?今日叫你過來,好像什麼都沒問,也沒有關押你,只是讓你不要離開長安城,那為什麼要大張旗鼓得讓我帶你來呢?”

江祭臣笑笑,沒有回答。

司楊廷上前兩步,追上江祭臣,攔在他身前,不讓他繼續向前走:“總覺的哪裡不太對勁,他也只是你是無辜的,對不對?”

江祭臣笑出聲來,用扇子敲了司楊廷的頭一下:“你平日分析案子的時候,倒顯得聰明,怎的現在看上去呆呆傻傻?難怪大理寺的人都不服你。”

“他們不服我還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司楊廷說著,意識到說錯話,立刻閉上嘴,“就算沒有你,我一樣能把案子給辦好!”

江祭臣笑笑,看著眼前司楊廷勁兒勁兒的模樣,笑出來:“我相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司楊廷問道。

江祭臣停下腳步,看著司楊廷:“張公子的屍體現下何在?”

“在仵作那裡,你想怎麼樣?”司楊廷說完,驚訝得長著嘴,“你該不會是.......不行不行,我沒法交代,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我怎麼帶你進去啊?”

“今晚如何?”江祭臣看著眼前的司楊廷,“既然整件事都是衝著我來的,我倒想看看,對方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廢了這麼大的周折,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