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祭臣的心跳得極快,甚至耳朵發燙,他的手緊緊握住腰間的玉佩,那玉佩被暈染的紅色幾近血色,甚至滾滾發燙,過往的人在江祭臣的眼中變得有些恍惚,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鼻腔裡聞到陣陣莫名的花香氣息,江祭臣覺得頭暈得幾乎站立不穩,這花香味似乎在哪裡聞到過,這並非俗世之物,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剛才那阿寧姑娘到底是什麼人?這種感覺他從不曾有過。

江祭臣眼前一黑,他跌入萬丈深淵,再睜開眼時,發現周圍一片漆黑,遠處有類似極光一般的光暈放蕩著,江祭臣四下觀察,毫不慌亂,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周圍的氣息,能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在漸漸靠近自己,但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不到任何。

花香味越來越近,幾乎靠近他的身側,江祭臣始終閉著眼睛,他輕鎖眉峰:“若真有什麼事,姑娘大可直說,倒也犯不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江祭臣的耳邊傳來女孩銀鈴般的笑聲,幾乎貼著江祭臣的耳朵,曖昧得哈著氣:“這麼快就識破了?我倒覺得不好玩了。”女孩的笑聲迴盪在空悠悠的黑暗中,顯得淒冷。

江祭臣始終不睜開眼睛,只用耳朵感聽周圍的氣息:“你是冷血類動物,我與你無冤無仇,姑娘大可說明來意,不必彼此浪費時間。”

黑暗中,江祭臣的身體被一條赤蛇纏繞包裹著,在他乾淨的白袍上,赤蛇火焰般的纏繞顯得曖昧不清,赤蛇的頭探向江祭臣的臉頰,看著他白皙的俊朗的面容,近乎撒嬌般嬌嗔著:“長得倒是白淨,就是人軸了些。”

江祭臣的手始終緊緊握著腰間的玉佩,表情淡然:“阿寧姑娘,若是在下有所唐突冒昧,還請姑娘見諒,若是旁的,也請姑娘明示。”

赤蛇一頓,吐著信子,一下就從江祭臣的身上滑落下來,嬌笑道:“這味道,江公子可熟悉?不如睜眼一看?”

江祭臣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黑暗中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狹窄道路,而路的一旁,盛開著鮮紅無比的彼岸花,只是那彼岸花卻是不見葉子,只孤單得屹立在黑暗中,驕傲,卻又孤獨。

“彼岸花?”江祭臣情緒極穩,看向身側,見赤蛇已經幻化做人形模樣,正靠在自己身上,近乎貪婪的嗅著江祭臣身體的味道。

江祭臣後退一步,離眼前的赤蛇阿寧遠一些。阿寧掩嘴而笑:“江公子可還記得什麼人?”

“在下不明白姑娘在說什麼。”江祭臣能感覺到周身寒冷,只有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熱,已經通體血紅。

阿寧重新靠近江祭臣,幾乎貼著他而立:“原想給你傳個話,有人在等你,卻沒想到你倒是個呆人,還如此不解風情。”

“你認得我?”江祭臣俯視著阿寧。

“認得,自是認得,起碼認得你有兩百年了。”阿寧聲音嬌羞,像是在跟自己喜歡的人說話一般。

江祭臣不解搖頭:“兩百年?你到底是誰?”

阿寧的嘴在動著,但江祭臣已經聽不到阿寧的聲音,只聽得耳邊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在呼喊自己。

江祭臣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見司楊廷的一張黝黑卻稜角分明的臉,眼神中全是焦急擔憂:“喂!你再不醒來!我就給你做緊急處理了!”

兩人的周圍,很多民眾圍過來,對江祭臣指指點點,甚至有人小聲笑話江祭臣,稱因為江祭臣剛剛竟然錯怪好人,讓孤兒寡母蒙冤,上天懲罰他,讓他在烈日下昏迷,江祭臣心生好笑,再抬眼看向司楊廷的時候,見司楊廷表情中的擔憂仍未消除,並緊緊地抱著自己在懷中,江祭臣用力一推,離開司楊廷的懷抱,從地上起身,甩開摺扇隱藏尷尬。

司楊廷生氣得瞪著江祭臣:“真是苟杳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下次再見著你昏倒在馬路上,我再也不管你了!”

江祭臣瞟一眼司楊廷:“我不是苟杳,你更不是呂洞賓,先走了!”江祭臣說罷便獨自向人群之外走去。

司楊廷站在原地,恨恨得瞪著江祭臣,隨後上前快走兩步,追上江祭臣:“你等等,正好碰上,關於這案子的事,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跟你探討一下。”

“沒空。”

司楊廷一愣,用手指著江祭臣:“你別沒勁哦 !這事兒關乎你我才這麼上心的,你現在這態度倒顯得是我多管閒事似的。”

江祭臣站定,眼睛輕輕向後瞟一下:“你別忘了,這原本就該是你分內的事,司楊廷,你是官,我是民,保護我,原本就是你的責任。”江祭臣說著話,唇角上揚,一對鳳眼煞是好看,說完話,隨眼掃一下人群中央,看到阿寧正嫵媚得笑看著自己,甚至給江祭臣回了一個好看的笑容,那笑容不覺讓人心頭一動,就連阿寧都感染了幾分心動。

離開人群,江祭臣這才感覺到身體舒服了許多,他的左手虎口處出現了一塊硃砂紅色的斑點,江祭臣輕笑一聲,抬手拂過戶口,紅色硃砂斑點悄然消失。

赤蛇阿寧跪倒在綴錦樓房間的地上,滿臉淚痕,一個無形的巴掌重重得打在赤蛇阿寧的臉上,阿寧隨著巴掌聲倒在地上,臉上深深的五指痕跡,她慌忙從地上爬起,重新跪倒在地,供著身體,額頭貼在地板上,聲音顫抖:“姑娘息怒......姑娘,我知道錯了,是我不該善做主張,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姑娘不要趕我走,若是真離開了您,我不知道還能去哪兒......”

紅色紗簾背後,被叫做姑娘的女人,白皙的腿腳從床沿上放下來,隱約間,能看到她年紀並不大,卻是不怒自威,綁在腳踝的鈴鐺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原本應該恬靜的外形,現在卻讓人不免發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