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他們二人,一來是他們與凌耀見過面,還救過餘輝生,算是特情局裡為數不多給凌耀第一印象較好的人;二來他們也有這樣的本事,足以撐起一個重大專案;三來,則是凌耀顯露出來的手段確實打動了特情局的人,讓他們相信凌耀的這個新專案不是空中樓閣,而是真切且獲利的長期合作。

雖然也算不上正式的會面和洽談,但也免不了一番收掇,出門迎客。只不過,這次來訪的人數,卻和凌耀收到的訊息並不相同。

“不好意思,是我們不請自來了。希望沒有給你們造成困擾。”

看著站在最前面一臉謙和的楊賀,吳景隆自然也能判斷出對方是比孟介安和董傑地位更高的負責人,不禁變得有些侷促起來,下意識地向凌耀看去。而凌耀挑了挑眉,卻是一眼看到了楊賀身後形態略顯佝僂的老人,揣度著楊賀此番前來的目的。

“當然。看來楊先生比我想象的更重視我們的合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是嗎?”

他笑眯眯地將人請了進來,

“專案初期比較拮据,寒酸之處還請幾位多擔待才是。”

既然凌耀沒表現出厭煩和緊張,吳景隆的心自然放了下來。雖說他也不是沒應付過官老爺,但畢竟專案的實際負責人是凌耀,他總免不得擔心自己行差步錯,壞了人家的計劃。

事實也證明,即使是多來了兩個人,該走馬觀花的流程也並沒有什麼不同。特情局的幾人似乎對眼見的一切都表現得十分滿意,詢問的問題也多暗藏著合作的意向,倒是激起了吳景隆的成就感和解說欲。只是凌耀知道,楊賀會帶著一個陌生老人親自突訪,肯定不是為了來看看所謂的實際情況。

不過,他可不打算給對方提供什麼開始的話頭。誰先主動,誰就更迫切,就是誰先妥協。

“南先生和吳先生合作的專案確實很符合我們的心意。我想,只要能商定好其他細節上的問題,協約很快就可以簽訂。不過,這部分工作會交給介安和小董負責。至於我今天前來,還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想要請教南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小坐片刻,向南先生討兩杯茶水喝?”

“自然。景隆先生會繼續接待孟先生和董先生。兩位和我走吧,會客室就在前面。”

凌耀雖然不主動配合,卻也不故意裝傻,很快順承下來。而楊賀隱晦地向身後的老人看了一眼,又很快抬步跟了上去。

會客室內。看著南博圖忙著泡茶的身影,還有身旁老者閉目養神的沉默模樣,楊賀則顯得有些緊張。

隨他前來的這位老者,正是華西地區特情局的隱藏、特情局協調委員會副主席之一的侯金碩。

就算南博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他不相信南博圖看不出來,侯金碩已經是三品強者,必定是特情局內部響噹噹的大人物,就連他也不敢怠慢。

但南博圖雖然也說不上是“怠慢”,但很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要等他先開口。這等氣定神閒,卻又絲毫沒有裝相的意思,讓人看不清對方究竟是憑仗著什麼才能如此從容。

而侯金碩的表現也讓楊賀感到不安。

侯老當年在特情局可是出了名的嚴苛和傲氣,便是對他也鮮有好臉色,只是如今已經退出管理具體事務、潛心研習武學多年,非國家級的重大事件不會輕易出山。此番前來,雖是南博圖當初與徐文博一戰表現驚人,卻也是出乎楊賀意料

——就是看到林天宇那般神奇的玄術,侯老雖然驚訝,卻也並未像現在這般當即動身、來見這當事人。

可這來了,又受了“冷遇”,侯金碩卻不急不惱,更不曾擺半分架子,實在讓他捉摸不透。

這是想考驗南博圖的定力,還是這南博圖果真有什麼值得侯老沉下氣來細細觀察的地方?

只是雙方都不發話,便苦了他不得不自己來開這個口:

“實不相瞞,此番我和侯老先生前來,是看南先生的專案,更是為了南先生那日展露的手段而來。”

“是為了那符籙和陣法?想來楊先生已經著人試驗過了。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凌耀知道對方能帶著一個三品高手來訪,不可能只是為了看似神奇精妙卻殺傷力欠欠的符籙和陣法。對方眼饞的是執行的原理,是將真氣如臂驅使的技巧,以及引先天罡氣為之所用的方法。

這才是真正批次塑造高手的密碼。

凌耀並不反感這種“窺覬”。相反,能注意到這一點,他更想稱讚對方的好眼光。

眼下對方越沉得住氣,越說明對方重視自己手裡的籌碼,也是越尊重自己。沒有人不喜歡這樣的合作者。

“不妥倒是沒有。只是……有一些疑問。這方面我不夠專業,還是請侯老先生來說吧。侯老先生是我們特情局的老前輩,非常關注我們的新專案。”

凌耀順應地將目光向侯金碩投去,點了點頭。侯金碩也微微頷首,卻是沒有絲毫客套繞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