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院使家已經亂成那樣了,何況謝承宴一個王爺呢?

她心裡有事,就沒回答謝承宴的話。

視線被黑夜奪走,她也看不清謝承宴的臉,但聽到他不滿地“嘖”了一聲。

登時用力了些,低聲問道:“到手了就不說話?當我是什麼?”

他在她面前向來自稱“本王”,看樣子是有點神志不清了,說話都不過腦子了。

葉蘭舟無奈:“沒有,王爺讓妾身好生佩服,自然當王爺為救命恩人。”

說著,她伸手去摸自己右邊小臂上的守宮砂,她用指腹摩挲著那一小塊皮肉,發現確實已經消去了一些了,她終於放了心。

這棘手的東西可下解決了,但那龍胎可沒法作假,就算她向人借種,忐忑著等到了龍胎降世,但那終究不是先帝的血脈,到時候太醫院和謝峋的血一驗就知道是假的。

往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能活下來才是最主要的。

直至後半夜,謝承宴才堪堪放過她。

葉蘭舟強撐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身上滿是荒唐過後的痕跡,看樣子是沒法立刻上路了。

她的衣服方才被謝承宴扔到了地上,她下床去撿,眼前一片黑她什麼也看不到,俯身撿起了一件外衫就往外堂走去,卻被床上的謝承宴叫住,“拿錯了。”

說話間,他已經點上了房間內的一盞油燈。

他畏光,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間閉上了眼,就這一小點的光亮,他尚且需要一刻適應的時間。

再度睜開眼,只見葉蘭舟身上鬆鬆散散地披著他的外衫,她身量不大,在他的外袍裡顯得更為嬌小。領口處顯得尤為潦草,白皙的脖頸幾乎都露了出來,連帶著胸口一小片玉山峰。

葉蘭舟見謝承宴此刻穿著還算得體,起碼身上的裡衣是規規矩矩地穿著的,再一低頭看自己,套著不合身的外袍,和裹了一條沐巾沒什麼區別。

她低頭一看散落在地上的一攤衣服,看準了自己的外袍,俯身飛速地拿起了自己的那件,走去了外堂,確保是在謝承宴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只是身上一番折騰後,只覺得黏膩得很。

想著出門找望舒給自己燒些水洗澡,但轉念一想謝承宴還在裡面,讓她看見怎麼解釋?

那丫頭是從葉府就跟著她的,向來偏著她,但就是個不長心的。

望舒腦子不靈光,這麼大的事,她可不敢讓望舒知道。

再回身看了一眼內堂的謝承宴,她探出腦袋,試探地問道:“王爺要潔身嗎?”

謝承宴此刻已經穿好了外衫,與他才進屋子時一般無二,聽到了葉蘭舟的動靜,轉頭看向她,但沒說話,是在等著她接著說。

葉蘭舟心一橫,說道:“望舒不知道這事,妾身也不想讓她牽扯進去,所以能不能您讓人燒些水,妾身洗好了,好趕緊上路。”

謝承宴冷聲:“你的人不能牽扯進來,那我的人就行了?”

這人真是,穿上衣服就翻臉不認人。

但也不能怪他,是她下藥在先。

心知他這麼說了,多半是沒戲了,實在不行,等出京以後找一個客棧再洗吧。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灰溜溜地就要走,卻見謝承宴向外堂走了過來,看都沒看葉蘭舟一眼就出了門。

外面的冷氣忽地衝了進來,打得葉蘭舟打了一個激靈。

但聽到謝承宴對著外面的人吩咐,燒些水進來。

外面的人應下了,葉蘭舟聽出了回答的人是賀秋茂,她慶幸謝承宴還有些人性在。

但轉念一想不對勁,賀秋茂一直在外面候著?!

那就是說,方才兩人弄出的動靜他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