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心一橫,賭氣兒似的,直接癱坐在地上,這下輪到謝承宴傻眼了,這人想法還真是清奇,本來只是看不慣她一副落井下石的樣子,想著出口刁難幾番,她這一坐到是堵住了他的嘴。

“那解藥裡缺了一味藥,上京恐怕是沒有。”

“什麼藥?”

“南陽產的赤血藤,因為鉤吻花是南陽的藥,用同是南陽產的赤血藤效果最好,但上京鮮少有人中鉤吻花之毒,所以……”葉蘭舟停頓一下,盯著謝承宴的臉色,“我要去一趟南陽。”

這樣說他不會覺得自己是想跑吧?

但她確實只是去南陽取藥,說得半分不假。

“我的解藥在王爺手裡,所以——”

“行。”謝承宴打斷了葉蘭舟解釋的話,答應得這麼幹脆,是葉蘭舟沒想到的。

“不過得明日祭祀大典結束,到時候宮中人都在廣福寺,趁著宮外人少,我派人護你出去。”

聽起來謝承宴還挺信任她的,她不禁思索,若她趁著出宮真的逃了怎麼辦?

眼覆錦帶的謝承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他反手拿起身邊的佩劍,調轉劍身,讓劍柄抵在葉蘭舟白皙的脖子上,上面還有皇后逼她殉葬那晚留下的白綾痕跡。

他在那傷痕處用力一頂,疼得葉蘭舟說不出話,但面對謝承宴那張陰沉的臉,她也不敢躲開,只硬受著。

“本王知道葉貴人還在想著逃,但逃之前可要掂量清楚自己有沒有逃的資本,從貴人和我做交易開始,就已經是局中人,既然把命交給了我,那本王必然要下好這一步棋子。”

他鬆開了握著劍的力道,這才讓葉蘭舟鬆了一口氣。

大典當日,葉蘭舟作為先帝遺孀,自然是要去的,還有許貴妃,以及太子殿下謝峋,皇室這一代只有謝峋一個男子,也難為了八歲大的娃娃跪在靈堂前那麼久。

殿內香燭煙氣凝成白練,許貴妃跪在鎏金蒲團上,一雙眸子正對著佛像悲憫的眼。她餘光看到了身邊的葉蘭舟,見她默默地朝拜,看樣子誠懇得很。

眾人起身,許貴妃才開口:“先帝喜歡聽《地藏經》,不如葉貴人多念幾遍,也好讓腹中龍胎,盡一份孝心?”

謝峋還未登基,這許貴妃就擺出了太后的架子了。

這話無非是為了證明葉蘭舟低她一等,過兩日登基的可是峋兒,她腹中有龍胎又如何?橫豎不是在宮中養成年了送到京外駐守?

在最前面的謝承晏聽到了後面微妙的動靜,卻沒有出言說什麼,連頭也沒回。

只聽葉蘭舟似乎接過了內務府呈遞上來的《地藏經》,清了清嗓子,居然真的朗聲讀了起來。

怎麼這個時候聽話了?

先前反抗皇后時候不是神氣得很?

眾人離開,只剩葉蘭舟跪在先帝靈前朗誦著《地藏經》,直到內務府人看不下去了,生怕葉蘭舟身子出什麼岔子,在第五遍誦讀完以後,連忙找人替下了葉蘭舟。

因為跪得太久,她的腿已經麻了,賀秋茂派人來換她的時候,她掙扎了幾下都沒能起來,隨後只能尷尬地笑笑:“賀大人,您能不能幫我個忙?我這跪久了,起不來,您能扶一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