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秀珠出身在教育世家,爺爺是燕京大學的教授,父親雖然沒有教書,卻也是燕大的教職工。她的母親黃連英也不一般,父祖輩是商人,只不過後來被打成了資本家,算是家道中落。

她自小便受到家人的寵愛,直到那上山下鄉的苦差事落到她頭上。

一道政策下來,她便從燕京城裡的大小姐,變成農村知青。農村的苦日子,讓她現在還做著噩夢。

在那個講究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時代,女性的身份讓她得不到半點優待。

還好,她知青的身份以及美麗的容貌吸引了許多農村未婚男青年。那時候,胡為民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七十年代,知青生活非常苦,更何況龔秀珠孤零零一個人。在遭受生活的毒打後,她覺悟了。

原本,她是看不上那些泥腿子的,奈何,她急需一個人替她掙工分。

一番挑選後,胡為民勉強進入她的視野。

後來一起工作的過程中,龔秀珠對胡為民瞭解越發深,加上他有幾分這個時代農村青年少有的特質,讓她心中的天平砝碼,對他偏移了幾分。

一次去河邊洗衣服時,胡為民又救了知足落水的龔秀珠。半推半就,兩人結成夫妻。

本來,龔秀珠以為自己要當一輩子農村媳婦,沒想到命運眷顧,她有了回燕京城的機會。

面對機會,她毫不猶豫選擇回家,哪怕要帶上胡為民這個‘黑點’。

回到燕京,和家人團聚,龔秀珠從未在外人面前承認胡為民是她的丈夫,而是和家裡人商量一番,謊稱胡為民是她的表親。

就這麼過了幾個月後,她是徹底不想再和胡為民有所牽扯。

想到這裡,龔秀珠的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離婚,爸媽,我必須儘快和胡為民離婚!我以後還要考大學,怎麼能有個當農民的丈夫呢?”

黃連英很認同大女兒的看法,她不住點頭,附和道:“秀珠說得對,咱們家可是書香門第,而那胡為民一個泥腿子,如何配做咱們家的女婿!”

龔修文皺眉,橫了妻子一眼,有些不滿,“這話在家裡說說也就罷了,不能對外人面前提起。”

他也認同妻子的說法,但有些東西只能心照不宣,能做不能說。

時局才剛剛好起來,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我又不傻。”黃連英小聲嘟囔著,接著又看向另外兩個兒女,“小成,秀秀,你們怎麼看?”

胡為民的大舅哥龔成撓撓頭,面露為難之色,“爸媽,咱們這樣做不好吧?秀珠下鄉的時候多虧了為民照顧,現在日子好起來了,咱們家就要和他撇清關係,豈不是翻臉不認人?”

“哼!”龔修文對兒子那迂腐勁大為不滿,什麼叫翻臉不認人?

他們是書香門第,結親也要門當戶對,以前便也罷了,現在他們家好起來了,泥腿子出身的胡為民哪裡配得上他的女兒。

龔成見父親面色不善,身子徒然一抖。在這個家龔修文是那個說一不二的存在,哪裡容得下小輩反駁。

黃連英雙目噴火,指著大兒子的鼻子呵斥道:“小成,你怎麼能向著外人呢?要不是秀珠,現在復讀考大學的就是你了!”

“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龔成聞言,連忙擺手,最後只能苦著臉道:“唉,這事你們做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