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吳青有此想法,沙坪光應允下來,是樂成人美。善事。

沙坪光便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吳青的理由,這都是能查出來的東西,沙坪光不擔心有假。

倘若是新舊文人,此刻少不了嘆一番“民生多艱”,慰一句“世事無常”。但沙坪光是粗人,忍不住再度開口勸誡,

“我前幾年辦過一樁案子,一處莊園,每隔旬月,便會莫名其妙死掉一人。

或是淹死在腳底淺的水灘裡;或是自己將自己掐死;又或是驚嚇而亡;甚至有兩名老成的鹽務巡警,調查時,莫名失蹤。末了,都沒查出緣由。最後只能將其查封,禁止生人入內。

銅頭小鬼與之相比,算不上狠角色。”

“那沙長官是如何遇見這些真的狠角色後,還能站在我眼前?”

不等沙坪光對答,吳青沉著以對,

“我自信手上的功夫,不比沙長官來得差。倘若是有其他手段,待我成了和沙長官一樣的鹽務巡警,自然也能用得上。”

“又或者……”吳青也不管沙坪光心底那麼多彎彎繞繞,拿定了挾恩圖報的架勢,手一攤,

“救命之恩,還換不來一條出路?”

沙坪光一哂,這後生,頭腦夠靈光,挺好。失笑道,

“既然你已經有所考量,那沙某再廢口舌,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但好叫你知曉,招新納良,非沙某職責,但是待明後日,沙某回餘江榷運局述職時,必為你上一簽呈,極力保舉。想來以你的好本領,捱過試署期,不難。”

試署期,就是考察期。

吳青聞言一喜。沒白費他的力氣。

獲得沙坪光的舉薦,比想象中要容易。

雖然只是保舉。

能保舉已經是好收穫了。總不能想著一個負責鎮壓邪祟的部門,一個巡警,一句話,就把人招了。不現實。

少不得還要從干城縣縣知事公署戶籍科調檔,再來個五親連保,把人查干淨再說。

這樣說來……

因思考稍微沉默了一下的吳青,先開口道謝,而後話鋒一轉,問道,

“那沙長官,現在能否撿些榷運局相關的,能透露的,說來聽聽?也好叫我不至於乾瞪眼,登的哪路真門都不知。”

沙坪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道,

“這樣,咱們先將祠堂內這幾具屍骸燒淨,被銅頭小鬼吸血者,倘若聚了陰氣,可能再度屍變。咱們幹完再說。”

這就使喚起吳青來了。

說是兩人一起幹,但沙坪光一手有傷,能幹活的,也就是吳青。

吳青無不可,就近在祠堂附近幾家農戶屋前提了幾擔乾柴。

拿柴火時,屋內的村民不知是原就沒睡,還是被驚醒,轉眠聲響了一會,又消了。估計是害怕。

吳青笑了笑,提著乾柴,於祠堂前的空沙地鋪成柴床,拖來銅頭小鬼,以及兩名村民的屍首,疊在其上。

最後是孫巡警的屍首,一抬,一個小羅盤從口袋來滑落。應該是沙坪關剛才匆忙,沒掏乾淨。

吳青留神了一下這小羅盤。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沙坪光他們就是用這羅盤測試是否存在邪祟。

現在羅盤的指標很安穩。

自己身上的解脫勝,詭物浮身血,及家親,以及還扔在屋頂上的赤禾刀看樣子都不會引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