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席玄月將牛皮紙袋一甩,紫色道袍像是一團火蓬了起來,起身要走,“等管將軍回來,我定要上一封簽呈……”

“誒!”常副官一腳踢出一張板凳,板凳翻滾,攔在了辦公室門前,他從辦公桌上抽出另外一個牛皮紙袋, “席局長,何至於腦子如此不醒目?話都說這份上了,還要等管將軍回來嘛?”

說罷,將另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了席玄月,“看看?這是另一半底氣。”

席玄月沉住氣, 接過開啟另外一個牛皮紙袋一看,鳳眼填滿霜寒。

《委任狀》

茲任命常賢為餘江榷運局聯絡副官……

頁尾,鮮亮明紅的管春武印。

聯絡副官,時代地方特色,當做半個監軍即可。

鎮守使大人不放心了。

席玄月冷眸注視常副官坑坑窪窪的臉龐,自有權衡,“你想要什麼?”

“榷運局。”常副官點上一支菸,手一攥,“哧~”沒來得及吸一口的菸捲褶皺變形,彷彿勝券在握,“整個!”

席玄月身邊侍立的道童頭一抬。

席玄月不驚反笑,“聯絡副官不是局長,插幾個人進來遛遛彎就算了,還想要我整個榷運局?整個榷運局,督銷處,五科一倉,緝私一隊,緝私二隊, 都是我的人,你拿什麼和我爭?是你高高在上的招攬, 還是你手底下那十幾條槍?”

常副官只是副官,還不是最得寵的那個,無權調動第九混成旅,能調動的就只有十幾個直屬於他計程車兵。都說榷運局加天柱觀是龐然大物了,想實控榷運局,十幾個人,不夠。

還有得鬥!

常副官扯了扯自己明黃色的軍服領子,

“失了方寸了,席局長。甭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這年頭,我們想拿而拿不下的,沒幾個,時間問題罷了。一個月?兩個月?但肯定用不了三個月,榷運局就得改姓常了。

十幾條槍是不太夠,將軍也確實只是給了我個聯絡副官的委任狀,沒說把整個榷運局給我,但我們作小的嘛,上頭有吩咐,當然是要做的盡善盡美。”

拿月計數,是因為常副官心底也明白,拿權勢威逼人,和拿權勢來爭權奪利,是兩碼事。鹽警們不想招惹他,不代表他被任命為了聯絡副官,鹽警們就會言聽計從,這道理擴散至榷運局其他部分,也是通的。

如果沒有別的手段,恐怕真就要花費這麼長時間了,但可惜,有如果……

只有常副官自己明瞭,他眼裡的一絲冷意。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上個月餘江幫社大亂,餘江公共碼頭安保公司成立,此一事務,是常副官自己主動向管將軍請纓去處理的。

乾的很漂亮,但李介明拿了收益的六成……所以很多同僚覺得他此事幹的不漂亮。

李介明,區區一前朝遺老,不過一七旬老朽,藉助鎮守使大人的名號,才大獲全勝,憑什麼拿六成?

但只有常副官一點沒覺得多,畢竟,讓李介明拿六成,就是為了此時準備的。

過去一個月,水東安保公司在江湖上招兵買馬,李介明名聲臭了不要緊,錢給足就行,總有高手願意投奔,其中不乏野生練氣士。

這些野生練氣士比一般的武林高手還要好用,普通的武林高手不會遭人追殺,而他們會。

一個官方身份,他們簡直求之不得。

“哼。”連客套話都不想再說,席玄月抽袖走人。

常副官追了過去,好言好語,“席局長,坐我的車?”

席玄月目不斜視,“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