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糊塗啊!”黃宏伯一邊拍馬說黃石,一邊又罵薛九野,“薛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下人與黃宏伯行了五里,覺得黃宏伯騎得太慢,便道:“老爺,此信已在我手上四個時辰,前面還有很遠的路,我必須先走了。”

黃宏伯擔心自己再遭遇不測,很不想下人先走。

但前方三道催命公文,又不能不及時應對,只能點頭道:“好,你先行一步,到下個驛站,讓驛令尋幾個好手,護我入京。”

下人應了一聲是,拍馬衝刺,官道上便只剩下一溜塵煙。

黃宏伯已經盡力拍馬趕路,但畢竟坐馬車習慣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此刻看著胯下的馬,恨不能讓它長出兩隻翅膀。

鳳陽的事情,已鬧到這個地步,這已不是關乎顏面的問題,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越往深了想,黃宏伯越是害怕,只能先趕到京城再作進一步的打算。

與此同時。

京城。

文淵閣。

剛剛結束早朝回來的閣老翁世吉,正準備脫了官帽,打道回府。

突然聽得有人急報,有八百里加急信件送到。

翁世吉眉頭微微一皺,忙讓人遞了進來。

等看到急遞上的字,寫著江南道鳳陽縣字樣的時候,他頗有些生氣地指責來人,“動不動就八百里加急,一個小小的知縣,誰給他飛遞的權力的?”

手下自是不敢應言。

翁世吉便要把信往桌上一扔,準備回府,突然一怔,想起鳳陽縣去的那個人。

他把信又撿了回來,猶豫了一下,趕緊拆開看。

等看完之後,翁世吉便怔怔坐在椅子上懵了,這信中還有信,卻是鳳陽衛的薛九野的。

作為內閣首輔,翁世吉自然有查閱一切信件的權力。

於是,他將薛九野的那封信,也拆開看了,片刻後,翁世吉便把信一收,重新拿好官帽,邁步走出文淵閣。

得到內務府的確認後,翁世吉步入皇家內廷。

滴翠苑。

一襲黃袍的宇皇,正站在池邊,將手中的魚食撒在水中。

數十條紅白鯉魚,撲稜撲稜濺起一大片水花。

旁邊的內務府中官管炎,拍手叫好,“皇上,你看這些魚兒多快樂啊,要是我是這水裡的魚兒,那該多好。”

宇皇呵笑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中官尖著嗓子,吱唔了一下,說道:“皇上,又拿這些話來堵我,我不懂那些,但我知道,能吃得您手中的魚食,就一定會快樂。”

宇皇呵呵一笑,把魚食塞給了管炎,道:“給你吃。”

管炎當時就苦了臉,“皇上,你就饒了奴才吧!”

這邊正說著。

內閣首輔翁世吉已在一位中官的引領下,走進了滴翠苑,將手中信往前一呈,“皇上,門右平以八百里加急,飛遞急件,內附……薛九野一封待詔公函。”

宇皇負手而立,瞄了一眼翁世吉,等管炎將信拿來,這才伸手去接。

看完之後,宇皇呵呵一笑,將信塞給了管炎。

他盯著翁世吉淡淡問道:“你覺得薛九野會怕黃宏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