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戰爭的腳步(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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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奧黛麗……”
昏暗的房間中,阿爾弗雷德寫下第一句話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他長久地盯著妹妹的名字,米粒大小的油燈燈光連他的寫字檯都無法完全照亮,整個房間中漆黑一片,就如同他近日以來的心情一般。
“我在南大陸經歷了一些戰鬥,姑且還算運氣不錯,最重的傷也只是讓我不得不躺了一週,沒有和其他士兵一樣缺少一部分身體部件或是失去性命。”
“得益於我的身份和軍銜,軍隊裡的大人物對我比較優待,我還有自己的房間,自己的桌子,椅子和床,還有紙和筆,在空閒的時間裡來給你寫信。”
阿爾弗雷德沙沙地寫著,一道木門相隔的房間外,走廊和所有的地方都有隱約的鼾聲和細細的哭聲,還有人在夢中呼喚著自己最重要的親人。
貝倫斯城的軍隊駐地安置能力有限,這裡的牆根本無法隔音,這些雜亂的聲音飄蕩在阿爾弗雷德的耳邊,如同無數的怨靈和幽魂在這裡徘徊低語,總是讓他在深夜的噩夢中驚醒。
他晃了晃腦袋,把許許多多要說的話憋了回去,然後長長地吐了口氣,彷彿這樣就能將自己心中的不安和負面情緒一起吐出去似的。
“親愛的奧黛麗,你最近過得怎麼樣?你應該已經回到了貝克蘭德,那裡的霧氣還是那麼的嚴重嗎?呵呵,新一年的社交季開始了,我們的霍爾小姐依然是貝克蘭德中最美麗閃耀的寶石。”
筆尖刷刷地劃過粗糙的信紙。
“軍隊裡時常有一些趣事發生,我的隊伍裡,有一個剛剛獲得了榮譽的新兵。先前有貨船離港,他想給遠在間海郡的未婚妻送一些東西,但不知道該送什麼。最後竟然把自己親手殺死的一個敵人的手指骨當做紀念品賽在信封裡寄了回去……希望那位姑娘能夠理解她的未婚夫的行為。”
阿爾弗雷德蘸了蘸墨水,緊皺的眉頭稍微鬆了鬆。
他想寫一寫底層士兵中間流傳出的新娛樂方式——看看誰的餅乾跑得快,但是這個遊戲誕生的原理估計不適合和一位單純的少女講解,還會讓對方擔憂,於是阿爾弗雷德放棄了。
“……你或許很難想象,南大陸的人在做飯是要加多少次香料,他們的香料又有多少種類……不得不說,他們在調味上的成就相當之高,但我覺得,放了這麼多香料的食物,怎麼也不會難吃。”
“奧黛麗,你知道嗎?經歷了這麼多次戰鬥之後,我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你們,見到父親,母親和你的臉,聽一聽你們的聲音,我很思念你們……毫不誇張地說,就算現在看到希伯特,我也願意主動跟他打招呼,給他一個擁抱。”
跟自己面對的敵人和恐怖比起來,只是心胸有些狹隘的大哥簡直就是慈眉善目。
呼——
阿爾弗雷德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他還想再寫點什麼,畢竟送信的機會難得。
於是他把這封未完成的信小心地摺疊起來,貼身收好,也把那些渴望溫暖渴望柔軟的感情安撫的脆弱情緒丟開,讓自己能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當下。
就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又有人偷偷抽菸?”
阿爾弗雷德立刻站了起來,這棟小樓裡有許多木質結構,現在每個房間甚至角落裡都滿滿登登地塞著人,在這樣的封閉、高密度環境裡偷偷抽菸和使用明火簡直就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但剛一推開門,他就知道自己的判斷錯了——眼前的世界迅速歪斜,巨大的聲響讓他暫時失聰,所有的聲音都彷彿一瞬間到了極其遙遠的地方。
腳下的地板分崩離析,灰塵和火焰簌簌落下。
“敵襲!!”
一塊石板落下,砸碎了他腳邊計程車兵,他站在不斷坍塌的建築上,用最大的聲音怒吼道:
“敵襲!!!”
阿爾弗雷德聽不清聲音,只能猜測自己確實已經喊了出去。
又是數次連續的巨大震動,似乎是貝倫斯城外有數十架巨型火炮一齊動。只是一瞬間,火光破空而至,數十個火團劃破漆黑的夜色,如流星般砸入了城市內!
火焰幾乎是霎時間就升騰了起來,點燃了木製的房屋,燃燒的碎片迸濺向四面八方。
那些流星是燃燒的石頭,被砸到的地方只會留下一個深坑,或者滋滋作響的模糊血肉。
那些低矮又緊密相連的房屋是最好的燃料,轉眼之間就將黑暗中寧靜的城市街道化作熊熊燃燒的篝火,滾滾的濃煙從這些木料的縫隙中湧出,藉著風勢遮蔽了方圓數十米的空間,並不斷蔓延。
“此地禁止火焰蔓延!”
一隻耳朵開始恢復聽令,另一隻耳朵長時間地耳鳴。阿爾弗雷德迅速從垮塌的建築廢墟中離開,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那些濃煙和火焰——救助傷病員不是他該做的事情——大聲喊道:
“此地禁止煙霧擴散!”
失去知覺的四肢逐漸恢復正常,他摸了摸懷中擺放著信的位置,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起來。
周圍的火、煙和燃燒物彷彿有了生命般自行避開他。律令覆蓋的區域內,火勢漸漸減弱,但城外的火炮並沒有就此停止,他救火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火勢蔓延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