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我先敬柏大仙一杯,你那次幫完我,家裡再也沒邪事。睡得都比以前香了。”呂丹雙手捧杯,站起身向柏蕪槐敬酒。

“看你殷勤的,估計你之前也沒想到蕪槐有這本事,人給你露一手,把你嚇一跳吧,哈哈!”陳醫生打趣到。

呂丹翻了個白眼,“才不是呢,蕪槐哥在我心中一直厲害的很,比你這個赤腳郎中強多了。”

“哈哈哈哈哈,對對對,你說的是!”陳醫生也不生氣,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這是李天元事情解決後的一週,呂丹主動提出要請客喝酒,柏蕪槐便把陳醫生和前道士郎峰都喊上了,畢竟這件事也有他們一份功勞。

“嗝~”柏蕪槐喝了不少,打了個酒嗝。

他們現在身處一間小酒館內,說是說小,裡面面積可不小,又逢週末,來的人挺多,嘰嘰喳喳的很熱鬧

柏蕪槐喜歡這種氛圍,迪吧的音樂聲音太大,沒法聊天,有些偏僻的酒吧生意太少,顯得孤零零的,這裡的氛圍不上不下剛好。

他也尤其喜歡這裡的啤酒,這是用五穀雜糧釀的,第一次喝的人可能會胃痛,但是喝多了味道還真不錯。

“你挺牛啊,什麼道行修為都沒有,孤身一人驅除邪祟?先不說你哪來的本事,就這膽量也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啊,那亡魂長啥樣?”郎峰拿著酒杯,身體略微往柏蕪槐這邊靠,和他柏蕪槐坐在一排,呂丹和陳醫生坐在對面。這會兒呂丹上廁所去了,陳醫生說出去買包煙。就剩他和柏蕪槐

郎峰雖然是個道士,但是在道觀三年天天背書學符,沒見過什麼邪祟,他確實會唸咒念道訣,但是隻有下山後偶爾幾次被請去別人死過人的家裡做法事的時候才用到過。

說白了,他壓根沒見過亡魂邪祟具體長什麼樣,他就是個普通的道士,還是前道士。

“還能什麼樣,和生前一個樣。差點沒給我整死。”柏蕪槐抿了口酒,他連著喝了好幾杯,這酒太冰了,他得緩緩。

“你是認真的?你還真看到了?不會是騙我的吧?”郎峰有點不太相信,他剛才那句也只是說著玩的,怎麼可能真有鬼魂這種東西?

這世上什麼見了鬼的故事,都是見了應該見不到的人,比如死去的,不在家的,哪有真見到鬼的,還是會主動攻擊人的鬼?

他一個道士都沒聽過這麼邪門的事。

柏蕪槐本想把自己肩膀上的傷口給他看看,但是想了想沒必要,他今天是來喝酒的。況且這種事,少個人知道也挺好。

呂丹從正門回來了“來,我們繼續玩。”

“不,我也得上個廁所”柏蕪槐起身,走向正門。

那根本不是廁所的方向,甚至和廁所是反方向。他不是上廁所去的。

柏蕪槐點了根菸,清爽的春風讓他酒醒了不少,這次事情的全貌開始在他的腦內浮現。

二十幾年前,當時的老吳和李天元都是三十不到的青年人,這兩人關係甚好,一見如故,一個是畫家,一個是作家,在那個年代,兩個藝術家惺惺相惜。

李天元一開始沒發現的是,老吳是個同性戀,這也是為什麼老吳無子無女,也和家裡人關係不好,李天元他把老吳當普通朋友,老吳把他當自己的愛人。

後來,可能是老吳表明了真意,也可能是看到李天元的妻子,心生妒忌也可能是李天元的父母不同意。老吳痛下毒手,以送年貨為由,給了李天元自己下了毒的藥膳,下毒的原材料,就是老吳另一間臥室裡,那些根本不是拿來治病的中草藥。

但老吳沒想到的是,李天元本人並沒有吃,他的父母,妻兒,都因為中毒引發了別的疾病身亡。李天元卻是好好的。

那年,李天元的世界崩塌了,可能是猜到了老吳乾的,也可能是單純不願再留在這座城市,他漂泊去了外地。

顯然他這個行為最終害死了自己,像鄰居們說的,也許被拐去國外割腰子了,也許被騙進了傳銷,總歸,他是死了,而且死的明顯不安詳。

他死後,家裡的親戚把房屋出售,低價賣給了呂丹的父親,老吳應該在那會兒就去鬧過,要求拿走李天元的字留作紀念,李天元的家屬應該是給過幾幅,但是老吳不滿足,他全都要,結果鬧得不太愉快。可老吳賊心不死,一直到呂丹的父親買了房子,還惦記著李天元的那幾幅字。

後來呂丹住了進來,他想和呂丹搞好關係,僅僅是因為呂丹住著李天元之前的房子。

沒錯,老吳就是個畫畫的,他的毛筆字水平很一般,房間裡那些楷書都是李天元的字,那些草書,是李天元死後老吳寫的。

他太愛李天元了,想留下一切有關他的東西。他學李天元寫字,可是每次想到他,都穩不下握筆的手,只能寫一些狂逸的行草,李天元死後他不再畫山水畫,而是改畫人像畫,想畫出李天元的模樣。

可有一天,李天元真的回來了,回來的不是人,而是魂,一張沒有臉的鬼魂,老吳不肯相信李天元死了,他認為那就是李天元本來的樣子,所以他的畫上,李天元一開始都是沒有臉的。

可沒有五官,總看著不對勁,他便想增加點五官上去,結果是越畫越不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