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長生符紙,往事化煙?”趙霜從袖中取出一張黃麻符紙,用桃木劍挑著,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我用這長生符紙為你超度怎樣?”

黑髮覆面的女子貪婪地嗅著長生符紙的香味,急切地問道,“此話當真?”

長生符紙,可遇不可求,一張符紙可燒盡前生罪愆。

“自然是真的,這符紙我只剩下一張,”趙霜將符紙收回來,在油燈旁端詳著,“你若是不說,我也可以找到那個人,只是你卻只有魂飛魄散一條路了。”

“我說!”那女子急忙回答道,“那位高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穿一身灰色道袍。幾個月前,她買了我家舊時的府邸,一個月前又在枯井中發現了我……”

趙霜早知道鴻鵠心術不正,但沒料到她竟然膽大到操縱邪祟。

“哦?她讓你為她做什麼事?”趙霜心裡已有了個大概,卻不明白鴻鵠到底想做什麼。

修道的人無非求一個長生,鴻鵠已得長生,卻還是蠅營狗苟,不知道有何所圖。

“那位高人說,上京城中的精壯男子都可為我的獵物,讓我將得到的精氣分給她一半。”女子說完又垂首道,“我魂魄受損太久,即便是收了那位高人的道行,也在井底恢復了大半個月,數日前才開始在上京城中尋找獵物。”

“那位高人收集精氣要做什麼?”趙霜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聽她說煉什麼丹藥。”那女子說完,怯怯地問道,“長生符紙,可以給我了吧?”

“煉丹?”趙霜微微蹙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一共害了幾人?”

煉丹術師父的確是傳授過,可在山上的時候,她和鴻鵠懶惰,師父的丹藥又多得吃不完,所以從來不曾自己煉過。

至於要用到精氣的丹藥,不就只有……

身穿櫻粉色大袖的美貌女子捏緊了手中的桃木劍。師父曾經說過,修行之人不可動用邪術害人,否則必遭反噬,鴻鵠自己不敢用邪術,竟然想出這個法子,利用一個邪祟為她殺人。

“算上昨夜的小廝,一共才四五人,不……不多。”女子說完,又急忙分辯道,“那葉娘本不是我的獵物,只因前幾日她撞見我行兇,我才將她也吃了。”

“你為何附身在國公夫人李氏的身上?”趙霜又問道。

這裡距離攝政王府這麼近,難道說鴻鵠已經盯上了自己?

“前幾日我在城中尋找獵物,結果被那個手持青銅劍的大人追趕,一時情急,就躲進了國公府外的巷子,正巧國公夫人出門回來,我見老夫人身居高位,應該能保我平安,就藏到了她身上。”

“國公夫人的魂魄也被你吃了?”趙霜微微眯眸,盯著那邪祟微紅的眼睛。

若是楊暄回來得知李氏有個三長兩短,不知該有多傷心,這邪祟真是該死。

“不不,我怕這身子壞得太快,不敢食李氏的魂魄。”那女子搖了搖頭,幽幽地望著她道,“她如今只是睡著了,不知道發生何事。你若放了我,我就從她身上出來。”

趙霜站起身,邊踱步邊思忖了片刻,又用桃木劍挑著符紙,在油燈上點燃,幽聲道,“邪祟,你害了幾條人命,本來是沒有命享用這長生符紙的,但本宮今天好心,送你一程。”

她口裡低聲唸了幾句,就將燃燒的符紙送到那邪祟的鼻子邊。

“多謝道友。”溼發覆面的女子說完,貪婪地嗅了幾下。

黃麻符紙的火光漸漸熄滅,一陣煙氣從李氏身上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