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刺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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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位於丹陽郡內陸,距江岸約二百里,因此孫翊直到後夜才收到荊州軍大舉入侵的訊息。
孫翊昨晚同心腹近臣歡飲至深夜,昧旦之際,正睡得深沉,突然被人喚醒,內心十分惱火,不過隨著門外侍衛告之原因,孫翊心下一驚,睡意全無,急忙披衣衝出寢室,詢問詳情,其後火速召集文武親信商議對策。
媯覽也才睡下不久,可他的心情卻和孫翊截然相反,儘管胞弟媯整尚未歸來,亦知是其之功,否則天下何來這般巧合,其方西詣豫章,荊州軍便揮師東下。
媯覽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稍稍平復激動的心情,乘車趕往軍府,戴員已先一步抵達,兩人不動聲色間,交換一個只有彼此才可會意的眼神,隨之分開就坐。
夜漏盡時,親信皆至,孫翊目光掃視堂下,口中恨恨地道:“諸君,楚賊再度入寇!今豫章、廬陵軍民之血未乾,而楚賊竟罔顧王命,再興兵釁,侵犯丹陽,視國家天子如無物,視我江東男兒如草芥,簡直欺人太甚!”
堂下坐者十餘,惟有三兩人憤慨而應,餘者面色各異,相顧默然,堂中氣氛異常沉重。
去年豫章、廬陵之戰,江東損兵超過三萬,吳地不說家家披麻戴孝,也是閭里蕭條,號泣不絕,當前江東,幾至談楚色變。
見此,孫翊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當即用力一拍身前奏案,冷言責道:“在坐諸君全都是翊之腹心,今楚賊來犯,正需諸君挺身而出,盡心竭力,共保丹陽,何以畏敵至此,不敢言聲?”
孫翊話語猶如一把利劍,直戳人心,坐者紛紛面露愧色。
媯覽身為軍府大都督,為眾將之首,率先起身對孫翊道:“將軍息怒,我等豈是貪生怕死的小人?只是楚賊此番來襲太過突然,事前毫無徵兆,令我等有些措手不及,實非畏敵也!”
戴員緊跟其後道:“正是,我等深受將軍榮擢之恩,無以為報,大敵當前,我等只有奮身死鬥之心,絕無退縮畏戰之念!”
徐元、孫高、傅嬰等孫翊親信部曲將,更是爭先拔刀請戰,唯恐落於人後。
“是我誤會諸君了……”孫翊臉色稍霽,當即緩下語氣。“吾兄不以我年輕才疏,力排眾議,託我以大郡,委以方面之重,我誓與丹陽共存亡,還望諸君能夠與我同心,共拒楚賊!”
“諾。”堂下眾文武齊應道。
春谷防線由周瑜親手打造,其麾下亦有兩萬精兵,暫時足以抵禦敵軍,無需孫翊出兵相助,孫翊只需供應大軍糧谷即可。
不過這也亦非易事,丹陽雖是大郡,然而三月間,正是舊糧將近,新糧未出之時,加上之前支援豫章、廬陵二郡,征討麻、保二屯,已是屢增輸調,民力耗竭,此時再想徵糧,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以丹陽民風之彪悍,稍有不慎,就會激起民變。
可此時敵人大軍壓境,形式嚴峻,孫翊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使戴員傳書諸縣長吏,命其等儘快徵集大軍所需糧資,籌措不利者,將以失職治罪。
孫翊素來果躁,不耐俗務,將郡中大小事全部交給戴員,他則領著媯覽、徐元、孫高等將,準備出城巡視諸營,整軍備戰。
可惜事有不順,孫翊上馬之際,上馬鐙皮繩突然斷裂,孫翊全無防備,一頭撞在堅硬的鞍鞽上,額頭頓時迸裂出血。
負責備鞍的親近邊鴻見狀大驚失色,趕忙伏地請罪。
“你這死奴!”孫翊當即怒火萬丈,一把推開為他止血裹傷的親衛,舉起手中馬鞭,狠狠抽在邊鴻的臉上。
邊鴻捂臉倒地,叫聲淒厲,孫翊猶不解恨,接著第二鞭、第三鞭呼嘯而落……一直抽打十餘鞭,孫翊才稍稍洩去心中邪火,其後不顧眾人勸阻,草草處理傷口,繼續前往城外諸營巡視。
待孫翊一行人離去,軍府僕從對邊鴻遭遇雖生兔死狐悲之感,卻也不敢冒然上前救助,任他躺在地上嗚咽,場面甚為淒涼。
“足下傷勢不輕,不宜拖延,還是儘快治療為好。”最終打破僵局的不是別人,正是戴員。
他上前將邊鴻扶起,溫言說道:“僕家中正好有上好金瘡藥,僕這便叫人取來。”
孫翊心無城府,禮賢下士,頗有兄策風,但同時他性格衝動易怒,左右親近之人,時常遭其打罵。戴員和媯覽每每暗中施以援手,收買人心,因此兩人在軍府內風評極佳,備受尊敬。
對戴員這位屢屢在其深陷困境伸出援手的恩人,邊鴻自是感激涕零,強忍傷痛道:“多謝戴君,小人傷勢並無大礙,良藥難得,沒必要浪費在小人身上。”
“金瘡藥乃救急之藥,空置匣中,才是浪費。”戴員態度堅決,接著不由分說,遣吏歸府取藥,他則扶邊鴻返回住所。
“戴君數救小人於水火之中,小人只恨自己碌碌無能,難以報答戴君之大恩大德。”回到住地,邊鴻對戴員施大禮叩謝道。
“足下無需妄自菲薄,以僕觀之,足下有將才,非凡俗之輩,未來必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