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邀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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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盛騎車馬,攜帶厚禮,前往許靖住所拜訪,除了宋忠、鄧羲二人外,桓階亦隨行同往。
蓋因桓階和許靖頗有淵源,中平末二人曾同在尚書檯為郎。
當然了,桓階那時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南州青年,而許靖則是譽滿天下的名士,兩人雖同為尚書郎,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說來許靖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早年他和從弟許劭許子將並有人倫臧否,共創“月旦評”,但私下卻感情不和,許劭任郡功曹,一直打壓許靖,逼得許靖一度靠替人磨糧以維持生計。
直到四十餘歲,許靖才被郡中舉為孝廉,入京為官。結果沒過多久,靈帝就駕崩了,接著何進被殺,董卓進京,朝野大亂。
許靖時在尚書檯,難以置身事外,他和禮部尚書漢陽周毖,進退天下之士,沙汰穢濁,顯拔幽滯。豈料二人所舉冀州牧韓馥、兗州刺史劉岱、豫州刺史孔伷,陳留太守張邈、南陽太守張諮等,後來皆起兵討伐董卓。
董卓暴怒之下,不顧鄉誼,處死周毖,許靖因有重名於天下,又非主謀之人,才免於一死。
儘管逃過殺身之禍,許靖卻心不能安,唯恐事後遭到董卓清算,不久便找機會潛逃出京,其先後依附豫州刺史孔伷、揚州刺史陳禕、吳郡都尉許貢、會稽太守王朗等人。
然而許靖堪稱黴運當頭,其所投奔之人,或身死,或敗亡,或基業覆沒,無一全者,許靖數失依恃,淪為喪家之犬,一路逃到交州荒域,才勉強安定下來。
許靖有公卿之量,本是廊廟之器,倘若天下不亂,現在多半已位列公卿。無奈遭逢亂世,顛沛十餘載,如今歸來,已是年近六旬。“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用在他身上,再貼合不過。
許靖眼下暫時棲身於城南一棟三進宅院,此宅乃桓階親自為其挑選,環境清雅,屋宇甚多,足以容納許靖家族數十口居住。
劉景車輿到達許宅門前,許靖親率諸子侄道旁相迎。
劉景哪敢坐在車中坦然受禮,急忙鑽出車廂,衝著許靖長長一揖,口中言道:“許公長者,名重海內,亦曾專席獨坐,屈身相迎,實在愧煞小子了。”
所謂專席獨坐,指的是許靖曾官至御史中丞。
自御史大夫更名司空,御史中丞便晉升為御史主官,其內領侍御史,外督部刺史,受公卿章奏,糾察百僚,權位極重,朝會時,與司隸校尉、尚書令皆專席而坐,號曰:“三獨坐”。
許靖身量高長,姿容溫偉,不過由於其飽經戰亂,顛沛流離,寄寓蠻荒,是以頗顯老態,臉上溝壑深刻,鬍鬚也白了大半。
劉景少年得志,面對自己卻毫無驕矜,執禮甚恭,許靖心懷大慰,手撫白鬚道:“僕流落交趾多年,見天下紛擾不斷,又已近花甲之年,常常自哀將老死邊域,而今能夠重返中原,皆將軍之力,僕怎能不感恩戴德?”
劉景正色道:“許公年德人望,海內所宗,社稷之器也。當前國家多難,正需要許公這樣的股肱之臣挺身而出,扶助社稷,以靖天下,安能坐視許公荒廢於邊野,與禽獸、蟲豸為伍。”
許靖哪會聽不出劉景話中的招攬之意,卻笑而不答,轉而和宋忠說道:“仲子,僕不羨慕你授徒千計,服道數十,學為南宗,惟羨慕你教出劉安南、潘(濬)交州這樣的國之棟樑。”
宋忠忙謙虛道:“餘不過一儒生,只知講述易禮,吟詠詩書,不知治亂安危之術,二人有如今的成就,餘實不敢居功。”
許靖搖了搖頭,明珠出於老蚌,這正是他眼紅宋忠的地方。
隨後許靖又和鄧羲、桓階等人見禮,並引薦身旁的子侄輩。
對於許靖顧左右而言他的行為,劉景毫不意外,許靖畢竟乃當世人望,更曾官至御史中丞,絕不會被其三言兩語所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