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對修繕酃縣城牆興趣不大,但夯土牆垣不耐雨水沖刷浸泡,若是置之不理,必然導致牆垣出現裂縫,乃至傾塌。

而抵擋雨水沖刷最好的辦法,就是編織草苫,覆蓋於牆垣之上,這筆費用,斷然不能節省。

江南地區,不比北方,因為雨水過多,以夯土築城,徒耗錢財人力,並不划算,基本年年都要重新修繕加固。所以江南諸縣,很多都是“編木為城”、“竹木為城”。

劉景作為現代人瞭解未來的發展趨勢,夯土在內,包磚於外,無疑是一個更好的選擇。當今人們認為,磚,屬陰,此時大多用來搭建墓室。

包磚城牆看似費用巨大,實則如果計算夯土城牆每年修繕加固的費用,絕對多到令人瞠目結舌,反倒是包磚城牆更為划算。

當然了,即使劉景有意使用包磚技術,也不會用在酃縣縣城,這座城市,結局早就已經註定,未來將會逐漸廢棄。臨蒸鄉,才是代表酃縣的未來。

劉景決定將縣治遷往臨蒸鄉,並擴建鄉邑,將它打造成一座真真正正的軍事堡壘,以用於日後抵抗劉表大軍。

這天,劉景在嚴肅、褚方的陪同下,劉亮、於徵等二十餘名護衛的保護下,一路登上堤壩。

劉景舉目張望,看到的是一派火熱朝天的忙碌景象,十數里堤段,分佈著數以千計帶著鐐銬,衣服襤褸的囚徒,他們或畚鍤、或負土,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賣力幹活的原因絕非出於自願,稍有偷懶,後面負責監工的縣兵就會甩動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他們的身上。

縣兵可不會對囚徒心存絲毫憐憫,往往幾鞭子下去,囚徒就已被打得鬼哭狼嚎,痛不欲生。

囚徒中不單有男人,亦有不少女人,她們只需要負擔運土等相對較輕的任務。並且劉景之前曾下嚴令,任何人不得侮辱女囚,敢有違背,必將嚴懲不貸。

有些人一開始不以為然,把劉景的話當耳旁風,直到他們看到有人因此而獲罪,被迫戴上鐐銬,和囚徒一起修繕堤壩,這才心中大震,不敢再有違其令。

在這批修繕堤壩的囚徒之中,荊蠻佔據了不小的比例,人數有八九百人,原本荊蠻人數還要更多,只是被單日磾招降了。

劉景不出意外在他們中間看到了綰髮椎髻,雙耳戴著碩大金環的單日磾的身影。

這時,單日磾也看到了劉景,立刻帶著幾名親信趕來。

“劉君……”

“翁叔,今天有收穫嗎?”劉景笑著問道。單日磾一開始招降工作,進展得並不是很順利,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開始修築堤壩後,不僅吃不飽飯,還有幹不完的活,事情就開始順利起來,幾乎每天都有新人加入。

“有。”單日磾一臉喜氣,頷首道,“又招攬到了五人,人數已接近三百。”

劉景笑道:“你若是能將這些人全部招降,就有了返回衡山報仇的本錢。努力、努力。”

單日磾聽得精神一振,雖然知道此事難度極大,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實現。

當初他慘遭滅寨之禍,帶著僅存的十餘名親人殺出衡山,心中一片迷茫,不知該如何報仇,而今,機遇就在眼前。

劉景又提醒他道:“只是,翁叔,新降之人,還是要多加註意,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