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舒緩的耒水河面上,竹筏輕舟點綴其間,漁人滿載一筐筐魚蝦,臉上泛起喜悅的笑容。

過去龔浮為守津吏時,課以重稅,漁奪小民,令眾多在湘、耒水上討生活的大眾苦不堪言。

如今縣君誅滅龔氏,廢除苛政,實行輕徭薄賦,以打漁為業的人,心中無不對劉景感激涕零。

就在這時,北方駛來數艘船艦,漁人遠遠望見,競相避開。所有人都認識船上懸掛的旗幟,那是縣君劉景麾下的船艦。

這支船隊正是奉劉景之命,北上迎接其家人的船隊,如今其一家六口,皆在旗艦的尾樓中。

劉和頭幅童子巾,錦袍革履,身佩短劍,順著尾樓小窗向岸邊望去,隱隱可以看到酃縣城牆,不禁鬆了一口氣,感嘆道:“啊,太好了,酃縣終於到了!”

他受限於年齡,以前從未出過遠門,去過的最遠地方就是郡城臨湘了,因此初次遠行還顯得興致勃勃,然而一連多日,皆浮於水上,便覺得有些乏味了。

劉饒倒是不覺得乏味,不過她亦想盡快見到劉景,翹首張望道:“阿兄會親自來接我們嗎?”

劉和說道:“阿兄現在是一縣之君,公務繁忙,未必有暇。不過他肯定會派人來接我們。”

鄧瑗恬靜的坐在榻上,笑著說道:“劉郎一定會來。”

事實亦如其所料,劉景親至渡口迎接,只是他並沒有大張旗鼓,弄得人盡皆知,而是穿著羸服,乘坐便車,顯得十分低調。

“阿兄……”

“大人……”

劉和、劉饒、劉群剛一登岸,立刻一臉興奮的朝劉景奔來。

“阿若、阿離、虎頭……”劉景看到三人,心情很是喜悅,像往常一樣,揉了揉三人的頭。雖然才分別不到三個月,但在他心裡,好像過去了很久似的。

接著他領著三小迎接繼母張氏、嫂子賴慈,直到最後,才將注意力轉到妻子鄧瑗的身上。

望著長身而立,體資曼妙,容光明豔的妻子,劉景不由心頭一熱。他現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很是貪戀鄧瑗的溫柔,與鄧瑗分別數月,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感到十分寂寞。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劉景留下親信負責搬運資貨,他則帶著家人坐上馬車,前往住地。

他為家人安排的居所距離縣寺不遠,乃是昔日龔浮的宅邸,經過翻修改造,幾乎與新居無異。

而他之所以不接家人入住官舍,是因為這樣的行為,在當今社會,屬於不夠清廉的表現,會被時人譏之。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劉景不想和繼母張氏住在一起,免得滋擾心情。

繼母張氏知道劉景的打算後,神情頗有些不悅,劉和、劉饒更是垂頭喪氣,不住嘆息。

賴慈倒是認為劉景此舉做得很對,季叔剛剛在酃縣建立起威信,還是不要做出格的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