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足下就是龔仲雋,我在郡府之時,就常聞足下之名。”劉景態度和藹地道,只是看向龔英的眼神頗有深意,事實上縣功曹乃是一縣之主吏,已經能夠進入郡府視線。

像龔英這樣負有名望,深得漢蠻之心的人,正常來說早就應該被張羨網羅至郡府,據劉景所知,問題出在龔氏似乎和前任長沙太守蘇代勾連很深,是以不為張羨所用。

“下吏廷掾谷瑁,字伯瑜……”谷瑁是一名年過五旬的長者,谷氏亦為酃縣大姓,因此才能佔據廷掾要職。

劉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這種經年老吏,最擅長和稀泥,很難知心任用,可又不能棄之不用。

“下吏……”

“下吏……”

“下吏守津吏龔浮,字叔濟。”

“下吏兵曹掾龔武,字季猛。”

“咦?”劉景只知酃縣龔英之名,當聽到龔浮、龔武的名字,立刻猜到他們與龔英十有八九是兄弟,笑問二人道:“你們和功曹可是兄弟?”

龔氏三兄弟道:“劉君所料沒錯,我們正是同胞兄弟。”

“仲雋、叔濟、季猛……也就是說,你們還有一位兄長。”

“我等兄長名飛,字伯升,目前任鍾水鄉鄉嗇夫一職。又有一弟,名戈,字幼先,目前任諸鄉亭長之職。”龔英面色平靜的回答道。他們龔氏五兄弟併為縣吏,在酃縣可謂眾人皆知,沒什麼好隱瞞的。

“龔家一門五吏?執掌內外?”劉景不禁與嚴肅相視一眼,心中頗為吃驚。

劉景不鹹不淡地道:“我之前漂浮水上,閒極無聊,偶讀《漢書》《何武傳》,見書上寫道:‘武兄弟五人,皆為郡吏,郡縣敬憚之。’心中不禁感慨蜀郡何氏之盛,今見你們龔氏兄弟五人,併為縣吏,亦是不遑多讓啊。”

龔英聽不出劉景話中真實態度,唯有謙虛地回道:“明廷誇獎過矣。龔氏不過在縣中薄有名聲,我等兄弟也都是平凡之人,何敢與何武兄弟相提並論。”

龔武在一旁一臉不服,這個和他同名,叫何武的,他根本就沒聽說過,料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二兄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劉景大笑道:“足下不必謙虛,日後說不得還要多多仰賴你們兄弟。”

龔英深深看了劉景一眼,說實話劉景聲望極高,亦有才名,但他到底還只是一個未滿弱冠的少年。

龔英認為張羨之所以重用他,只是視其為可造之材,想要著重培養,所以心裡多少有些輕視之心。

如今他發現,劉景看似爽朗,實則城府極深,他若是再以少年視之,日後絕對會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