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內確是仲嬰,剛才肩膀中了一箭,鮮血浸透衣袖,手中還扶著一位傷勢更重之人。

“蒙大人”見蒙荻進來,仲嬰驚喜地說:“大人,果真是你啊!”剛才在竹舍其實聽得並不真切,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一試。

驚喜過後,留下的便是尷尬,如何解釋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是個麻煩的事。

“智氏已離去,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蒙荻打量了一眼竹舍內部,讓仲嬰扶著傷者一齊沿來時的道路返回。

老者坐在舟上,遠遠見四人行來,奇怪地問:“沒有見到魚父先生?”

“沒有見到,請老丈速速行舟。”蒙荻擔心萬一智氏援兵來到可就麻煩了。老者這才發現仲嬰兩人滿身血跡,嚇得不敢說話,兢兢業業將船撐離岸邊。

岸邊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過了一會兒,樹後走出一位長鬚老者,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小舟。

“漢地?有點意思,看來是該出去走走了。”

仲嬰肩上被羽箭洞穿,還好沒傷到骨頭,用布條捆緊後,暫時無事。

難辦的是另一位中年男子,眼下正昏迷不醒。

蒙荻仔細檢查了下,發現肋骨斷了數根,像是被銅殳所傷,從嘴角嘔血看,應該已經傷及內腑。

漢軍隨身的藥囊有治療內傷的藥,此刻卻只能慢慢調養了。

簡單處理一下,蒙荻與仲嬰來到船頭坐下。仲嬰感激的說:“要是沒有蒙大人相助,這次必定在劫難逃。”

“一起共過生死,何須如此客氣。”蒙荻擺擺手。

“大人為因我而得罪智氏,仲嬰實在慚愧。智氏勢大,還請萬萬小心。”

“得罪都得罪了,有什麼好擔心的,智氏再強,我不去招惹便是。”

仲嬰猶豫半天,才支支吾吾說道:“先前有所隱瞞,還請大人恕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放心,我不會打聽你的私事。”

他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而且那昏迷的中年人明顯來頭不小,麻煩更不會小。仲嬰若是不想告知,也由得他自己。

見仲嬰臉一陣青一陣紅,蒙荻拍拍肩膀,安慰道:“好好養傷,若是知道你還活著,小五小六他們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他們怎麼樣?都還活著嗎?”

“除了彭吉和趙陽生死不知,其他人都還活著。對了,你不知道慄就是越王勾踐吧?”

“慄是越王?”仲嬰張大了嘴巴。

“是啊,想不到當年的幾個弟兄還真是臥虎藏龍。”蒙荻似有深意看了仲嬰一眼。

當年跟著自己冒險北上的幾個徒卒,現在看來都有些不簡單。不過說來也是,以當時必死的局面,敢跟自己賭一把的,自非尋常之輩。

見仲嬰有些尷尬的樣子,蒙荻笑笑,繼續說道:“慄,就是越王勾踐,賜了一大塊封地給我,足足有數百里地,小五小六和幹英都在那裡。”

“就是漢地嗎?”

“對,我稱之為漢。”

“大人,以後我也可以去漢地嗎?”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