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民政局門口。

唐柔和趙鑫剛從停好的車上下來,就看到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鋥光瓦亮的定製皮鞋,熨燙整齊沒有絲毫褶皺的西褲, 嚴謹正式的禮服三件套, 以及, 如出一轍的嚴肅臉上, 都戴著一副墨鏡。

兩人西裝筆挺、站姿如松, 連發絲都一絲不苟, 筆直地挺立在民政局前。

民政局大門人群進進出出,每個出入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們, 各種眼神交織,但更多都在表達差不多的意思——這兩個在做什麼?精神病院今天組織病人放風了?

不過無論周圍人怎麼看,他們都一動不動, 只是偶爾轉動腦袋,似乎是往停車場的方向眺望。

唐柔:“……”

趙鑫看著他們, 也是:“……”

唐柔一言難盡地轉頭。

“趙先生他們, ”大概覺得會分不清,他又換了個稱呼, “趙伯父和你哥哥,怎麼會在?而且還這麼……”

她找了形容詞, “正式?”

“出發前, 我通知了他們。”趙鑫本來只是覺得,領證和登記是一件很正式的事, 應該告訴趙建國和趙信一聲。

畢竟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除了。

可是……

他看著不遠處的自家父親和大哥,真的非常不想認識他們。

這時,趙建國和趙信也發現了他們。

唐柔跟趙鑫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

視線越過趙建國和趙信, 趙鑫直勾勾盯著後面的民政局,深呼了一口氣,掩下心底的緊張和即將溢位的欣喜,抓住唐柔的手。

“走。”他說。

唐柔被動地被拉著走了幾步,然後低下頭,安靜地看了跟趙鑫相牽的手,兩人中指同款式的戒指在陽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

她忽然有點想反悔。

這枚戒指就像是一個重重的承諾,會連帶著一會的結婚登記和結婚證一起將她牢牢禁錮住。

她怕會走不出來。

更何況,她還對趙鑫隱瞞了那麼重要的一件事。

——孩子。

唐柔的手摸到小腹的位置,兩個月的孩子還觸控不到,可她的存在感已經很強烈了,妊娠反應、起夜次數、胃口變好、疲倦嗜睡等等……唐柔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她在孕育一個孩子。

孩子是趙鑫的。

她沒告訴趙鑫,不知道趙鑫的反應,甚至瞞著所有人。

如果孩子的事被發現了,趙鑫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把她當成怪物,把她當成騙子?

或許,她應該趁著現在說出來?

唐柔皺著眉,腳步兀自停了下來。

“趙鑫。”她抬起頭,叫住走在前面的趙鑫,神色變得嚴肅。

聞聲,趙鑫腳下一頓,似乎有所預感,過了會才回頭,目光深深地注視唐柔,下顎繃緊。

“嗯。”他點頭,“你說吧,我聽著。”

唐柔愣了愣,趙鑫見狀說:“剛剛在車上的時候,你就在走神發呆,是在想事情吧?”

“我,”唐柔凝了凝神,“我有事要告訴你,是關於我……”

“吉時要到了。”

忽然旁邊傳來趙信低沉的聲線,打斷了唐柔要說的話,趙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此時悠悠地盯著他們,目光銳利。

見弟弟和唐柔轉頭看自己,又說了一遍,“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