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孫楚楚露出敵意,嶽嘯川不由得皺起眉頭,清咳一聲道:“孫姑娘不必誤會,魂殤老魔正是被我所殺,但你的同伴傷患極深,還請儘快為他們施治。”

孫楚楚聽得將信將疑,俏臉緊繃著道:“你先前一心維護鮮于曼,難道不是已經投效魔教了麼?”

嶽嘯川搖搖頭道:“先前我純粹是不得已而為之,所幸順利誅殺魂殤老魔,並未讓眾人的犧牲白費。”

孫楚楚察言觀色,雖然已經相信了七八分,但畢竟茲事體大,她仍舊不敢掉以輕心,於是一正色道:“那你站遠些,等我問過師父再說。”

嶽嘯川無心爭持,依言轉身退去。孫楚楚鬆了口氣,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天蠶夫人面前,難掩惶急的道:“師父您沒事吧?還能動彈嗎?”

天蠶夫人輕嘆道:“為師劇毒入體,眼下不可輕易移動,你先自我懷中取出清蘅丹給眾人分服。”

孫楚楚不敢怠慢,聽命取出丹藥,先喂天蠶夫人和“天尊”服下,然後才來到項勝宇夫婦身旁。

此時只見江柔婕勉強掙扎起身來,語聲沙啞的道:“我不妨事,勞駕姑娘先幫我五哥料理,切莫耽擱。”

項勝宇毒入心脈,早已昏迷不醒,孫楚楚只能捏開他的口唇,小心的將丹藥投入。

江柔婕道聲多謝,扶著項勝宇坐直身子,之後提運殘存內力推血過宮,助他催化體內藥性。

孫楚楚略一遲疑,訥訥的道:“這位姐姐請恕我直言,你家五哥中毒太深,只怕是……不成了。”

江柔婕恍若未聞,銀牙緊咬間繼續施為,孫楚楚看不下去,索性又勸說道:“姐姐對你家五哥情深義重,小妹十分欽佩,但既然要幫他運功,你不妨先服下丹藥,免得事倍功半。”

江柔婕眼神一凜,接過丹藥服下,也不等藥性化開,便重新掌抵背心,要相助項勝宇推動氣血。

孫楚楚自知勸不住江柔婕,嘆惋之餘徑自返回向天蠶夫人覆命。

天蠶夫人服下丹藥,臉色已經有所好轉,但畢竟藥不對症,她短時間內仍然不敢移動,轉念間探問道:“對了小丫頭,大師境況如何?”

孫楚楚眼圈泛紅,囁嚅著道:“大師為了保護我,被毒蠱咬得遍體鱗傷,萬幸那位白衣姐姐及時相助,才保住我們兩人的性命。不過大師傷得太重,雖然我已經努力為他解毒,可多半還是……嗚……”

她說話間忍不住啜泣起來,天蠶夫人想到通展大師的慘狀,同樣黯然不已,勉強和聲道:“小丫頭不必太過自責,大師慈悲為懷,此番能夠求仁得仁,於他而言也無憾了。”

孫楚楚仍是滿心愧疚,嗚嗚咽咽的道:“本來只是對付鮮于曼,沒想到魂殤老魔也來了,連師父你們都傷成這樣。唔……那位嶽大哥說魂殤老魔是被他殺的,這是真的麼?”

天蠶夫人神情複雜,輕咳一聲道:“不錯,若非嶽少俠臨陣倒戈,大家今天都難逃劫數,看來小丫頭的直覺不差,他的確胸懷俠義,多半能為正道所用。”

孫楚楚臉上一紅,想到自己方才還在懷疑嶽嘯川,心中愈發侷促不已,當下幽幽的道:“可嶽大哥怎麼一直在維護鮮于曼,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

天蠶夫人沉吟著道:“無須胡亂猜測,相信嶽少俠後續會給咱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孫楚楚唔了一聲,正自神思不屬之際,卻忽聽江柔婕慟聲哀呼道:“五哥!你怎麼能丟下我獨自去了?!五哥啊!”

杜鵑啼血,傷心欲絕,直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江柔婕抱緊項勝宇的雄軀,卻再也喚不回夫郎的半句應答。

空中悶雷陣陣,細雨淋漓而落,愁雲慘霧之中尤見離別悽情……

月明星稀,雨勢漸止,蕭瑟秋風吹拂,陣陣涼意砭骨。

已然人去樓空的白馬山莊,後園中獨立一條挺拔人影,沉鬱的目光望向遠方,卻不知在轉什麼心思,揹負的琢玉魔刀凜寒依舊,原來正是嶽嘯川。

驀地身後響起輕快的腳步聲,一條嬌小人影走近過來。嶽嘯川回身望去,待看清時溫然道:“孫姑娘回來了,找到《五仙秘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