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9章 冷香殘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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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禺慶一派視死如歸,著實無愧魔梟風範,此時忽聽一個蒼老聲音哭號道:“燕先生饒命啊!老奴全都認罪!可老奴都是受人指使的,求燕先生明鑑啊!”
發話之人正是“勾漏魔神”宋北溟,但見他體態臃腫,鬚髮盡成銀白,一張四喜臉頗見福相。無奈此時涕淚橫流,一味哀哀哭叫,直如風中殘燭,哪還有半點“魔神”的法相?
雖然哭得聲淚俱下,可宋北溟的話立刻被群雄憤怒的反駁和咒罵淹沒,修為高如燕行天者,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能看到一個醜惡的靈魂在徒勞的掙扎。
宋北溟這一番做作下來,非但匡禺慶厭惡的啐出一口濃痰,戈奉天和謝青衣也面現鄙夷之色,只有蒲靜靜眸中透出一絲不忍。
燕行天無意理會宋北溟,徑向謝青衣道:“閣下呢,是否願意認罪?”
謝青衣竟是粲然一笑,慢悠悠的道:“燕老兒,你一向自稱‘罪者’,那麼以你所見,到底何者為罪?”
燕行天一正色道:“以己之私慾好惡,害人之性命利益,此即是罪。”
謝青衣微頷首道:“原來如此,所以按你的說法,謝某的確身犯重罪,但你因為私慾好惡,要害謝某的性命,這難道不是罪嗎?”
群雄聽謝青衣巧言詭辯,不由得義憤填膺,燕行天卻是波瀾不驚,緩緩搖頭道:“錯了,罪者雖然也要害人性命利益,卻並非基於私慾好惡,你可明白?”
謝青衣為之一哂道:“好個並非基於私慾好惡,那是基於所謂‘正義’了?那何者又為正義?”
燕行天並未遲疑,當即朗聲道:“天下為公,是謂正義。”
謝青衣冷笑一聲道:“好個天下為公,那何者為公?”
燕行天尚未答話,匡禺慶已經不耐煩的道:“蠢蛋,不是母便是公,不是正便是邪,這還不明白?”
這話雖然純屬渾鬧,但內中不乏憤鬱之意,謝青衣自然心知肚明,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珠覷定燕行天,倒要看他如何回答此問。
燕行天坦然面對謝青衣的挑釁,玉振金聲的道:“黎民即是公,大眾即是公,蒼生即是公。”
謝青衣眼神一凜,不以為然的道:“如此說來,倘若神教教眾成為大眾,那神教教義自然也成為正義了?”
燕行天冷目睥睨,斬釘截鐵的道:“不必痴心妄想,邪魔業道即便聲勢震天,也絕無化為大眾的可能,邪教歪理即便矇蔽一時,也絕無化為正義的一刻。”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謝青衣一揚眉道:“錯!——若非你橫加阻撓,神教攜吞天之勢,御六合之眾,橫掃天下指日可待,那時天下盡歸神教,所謂‘正義’自然由神教決定。”
燕行天連連搖頭道:“好個天下盡歸你教,倘若天下當真盡歸你教,你等所謂的淨宇之刀又將指向何方?你等膨脹的私慾和野心又將如何滿足?你等視黎民為爼上之肉,又何談融於大眾而執拿正義?”
謝青衣登時噎住,戈奉天也面色灰敗,只有匡禺慶哈哈大笑道:“燕老兒你以為天下是該給弱者的,我老匡卻知道天下從來都是留給強者的,總之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左不過成者王侯敗者賊罷了。”
燕行天雙眉緊鎖,凜然沉喝道:“既然冥頑不靈,匡禺慶你等聽判!”
這一聲直如蒼穹驚雷,震得全場都為之一凜,此時只聽蒲靜靜疾聲道:“燕先生且慢!妾身還有話說!”
燕行天目光一轉,仍是眉頭緊皺的道:“哦?莫非你還有其他辯詞?”
蒲靜靜悽然道:“妾身早已認罪,怎敢有什麼辯詞?但妾身最後還有一個請求,祈望燕先生能夠答允。”
這話又招來一陣喧譁斥罵,雪玉觀音略一遲疑,徑向燕行天道:“燕先生,何妨聽她一言?”
燕行天不好駁雪玉觀音的面子,終是點了點頭,蒲靜靜精神一振,由衷感激的道:“妾身謝過城主,謝過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