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權衡利弊,終於下定決心,薛繼業正待開口下令,卻聽司徒翔疾厲的道:“雪翼神王切莫糊塗!你今日若是叛離神教,自己背上罵名不算,更要將天下蒼生重新拖入戰火之中,如此你於心何忍?”

薛繼業為之一滯,搖頭輕嘆道:“教主已歿,神教勢難走上你我希冀的道路,如今要想救民於水火,唯有以強力鎮服魔孽,司徒兄對此想必心知肚明,何必再自欺欺人?”

此語一出,司徒翔固是大失所望,秦傲天更加心生激怒,狠狠瞪著薛繼業道:“好一個反覆小人,我早勸教主不能太過信任你,只恨教主不聽良言,這才釀成今日之禍!”

薛繼業已經將個人榮辱拋諸腦後,對秦傲天的斥責充耳不聞,當即揚聲道:“薛氏弟子聽令,相助正道剿滅魔教,不得有誤!”

長白薛氏的弟子隱忍良久,等的便是這道指令,振奮之下立刻轟然應和。

薛繼芳尤其歡欣鼓舞,徑自吩咐道:“英兒鵬兒你們帶著大家跟鋒兒回合,我去救大哥。”

她說罷大槍一擺,奮力殺上高臺,薛華英和薛華鵬不敢違命,一同率領手下弟子加入戰團。

長白薛氏乃是將門之後,沙場征戰頗有法度,門下兒郎也操練得十分精熟。

正道群雄本來便佔據上風,此時再得強援,堪稱如虎添翼。

兩方呈現鉗鉸之勢,將中間的淨宇教眾殺得亡魂皆冒、血肉橫飛。

秦傲天見狀險些氣暈過去,咬牙切齒的道:“叛賊!你們這些叛賊!統統給我死來!”

此人兇悍成性,雖然散功之毒未解,卻還是勉力攻向薛繼業,顯然打算擒賊先擒王。

薛繼業同樣毒患在身,當下只能採取守勢,憑著過人的武覺見招拆招。

須知這兩人都是武道宗師,即便暫時沒法使用內力,武功招式卻依舊驚世駭俗,其間兇險自不待言。

但薛繼業並非孤軍奮戰,只見薛繼芳大槍縱橫,連續搠倒幾名淨宇教的巡衛,隨即風馳電掣般竄上高臺。

看到薛繼業遇險,薛繼芳更不遲疑,染血的大槍照著秦傲天分心便刺,誓要讓這魔頭惡貫滿盈。

孰料正在此時,倏見金芒暴閃,燦亮光華抹過薛繼芳手中的大槍,竟將精鋼打製的槍桿當場削斷。

薛繼芳手中一輕,招式頓失依憑,驚愕之下慌忙錯步一退,定睛處不由得柳眉倒豎。

原來方才出手的正是司徒翔,他那柄“天刀”堪稱削鐵如泥,哪怕以左手使用還稍顯不便,但出其不意之下突然發難,還是讓薛繼芳措手不及,以致於一上來便損了兵刃。

薛繼芳義憤填膺,厲聲呵斥道:“司徒翔你這糊塗蛋!葉行歌已經死了,難道你要給汪藏玄和秦傲天賣命?!你……氣煞我也!”

敢情薛繼芳對司徒翔頗有好感,不乏託付終身之意。所以眼見心上人助紂為虐,她當然加倍惱怒,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司徒翔並非不解風情的魯男子,雖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他對薛繼芳十分愛護,聞言語重心長的道:“大局已定,豈能再貿然挑起戰端,還請四姑娘辨明利害,快些勸說薛兄迷途知返。”

薛繼芳狠啐一聲,分明戾烈的道:“要迷途知返的是你才對,再不老實讓開,我自己認得你,我的槍可不認得!”

司徒翔看了看薛繼芳手裡的半截槍桿,喟然一嘆道:“天下蒼生何辜,若是戰火再起,必將生靈塗炭,萬請四姑娘以大局為重,切莫一意孤行。”

薛繼芳心知多說無益,索性以棍做槍,猱身搶攻上去。司徒翔看看無法,只好以天刀應戰。

論武功司徒翔遠勝薛繼芳,但此刻因為傷毒交加,卻是再無優勢可言。

至於薛繼芳一者忌憚天刀鋒利,二者又對心上人手下留情,如此激戰數招,算得上旗鼓相當。

這時正道群雄和薛氏弟子已經會合,薛華鋒夫婦加上薛華英姐弟,四杆大槍同出一門,配合自有默契。寒芒吞吐間攻勢銳不可當,不知收下多少淨宇教眾的性命,連前面的槍纓都被染成一片深紅顏色。

眼看情勢急轉直下,忽見一彪人馬自山上馳援而來,為首的正是“火眼靈猿”印奇森和“攬月劍客”仲孫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