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問現在嗎?」

「那您是誰……」

掌櫃的揪著眉頭,無辜地看著他,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忙問:「差爺是不是想問,之前住在這裡的客人,去了哪裡?」

段隋笑了,「原來你不笨。」

「嗐,差爺早說呀。」掌櫃的連忙拎茶壺要倒茶,被段隋阻止,這才放下,搓了搓手,略帶疑惑地道:

「不滿差爺您說,昨日來的那撥客人很是奇怪,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卻要把小的整個腳店包下來……」

「你同意了?」

「嘿嘿,那可不麼?」掌櫃的轉回櫃檯,摸索著掏出一錠黃金,在掌心掂了掂。

「小人看到這麼大的金錠子,哪有不應允的道理。」

「那他們人呢?去了哪裡?」

「這……下午就退房離開了。去了哪裡,這……這個小人怎好多問?哦,想起來了,住店時,他們說是從汴京來的,說得一口官話,差爺,不知他們犯了什麼事,與小店無關吧?」

「你不老實交代,那就有關了。」

掌櫃的略微遲疑一下,目光閃了閃,又朝段隋招手。

「差爺,你來,你來……」

段隋狐疑地隨他走到一側。

那掌櫃的左右看看,陪著笑湊到他的耳邊。

「差爺,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聲音一頓,他壓得更低,「在城裡做什麼勾當的?」

段隋微微吃驚,抬頭看著他,「負責趕馬。」

掌櫃牽著嘴一笑,雙手湊上來握住他的手,重重地搖,聲音如同蟻蚋:「風大雨大。路上小心。」

段隋握緊掌心,默默看他一眼,朗聲一笑。

「你個老貨,是個曉事的。可惜,小爺不吃這一套!」

他將掌櫃塞來的金錠子甩回了櫃檯,那一抹黃燦燦的顏色,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段隋默默將紙條扣在掌心,振臂一揮。

「回了。天水閣的侍衛給我走!」

··

駝峰嶺的夏夜,飛蚊密集,蛇蟲眾多,走獸兇狠,還有野人出沒,是遠近聞名的「死亡之嶺」。這裡少有人煙,離得最近的駝峰寨也有二里地,當地村民打柴都不會上山。

今夜,這座寂靜之嶺迎來了它的高光,熱鬧得如同過年似的。

揚州行營的官兵,硬生生將山林開闢出了一條可供雙人並行的小道,最險要處,更是重兵把守。

而峽谷裡的飛瀑盆地,則由程蒼等人在搜尋,尋找。

一個大活人是不會憑空消失的。

當然,死人也不會。

除非他能上天遁地。

程蒼和梁儀已經帶著人把地方都翻遍了,恨不得掘地三尺把廣陵郡王給找出來。

寫著《洞仙歌》的山崖前,程蒼舉著火把,照著石壁,一寸寸地撫摸過去,雙眼急得彷彿要滲出血來。

「梁兄——」

他轉頭,看著梁儀。

「實在不行,我們找人把岩石鑿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