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郡王!」

要不是急事,程蒼不會來打擾傅九衢睡覺。

辛夷睜開眼睛,豎著耳朵傾聽。

腳步聲響起,傅九衢披衣過去開門,「什麼事?」

程蒼小聲說了兩句什麼,聲音很輕,辛夷只隱隱聽到「員外」和「棺木」,緊接著,門外便安靜下來。

程蒼走遠了,傅九衢摸黑回來,拿著衣物往外去。

辛夷撐著身子坐起來,「幾時了?」

傅九衢:「還早,你再睡一會。」

辛夷靜默一下,「是出什麼事了嗎?」

傅九衢嗯聲,沉靜一下道:「苟員外得知我要為賀五郎翻案,連夜啟出那傻兒子的棺木,抬到衙門外,設祭請靈,敲登聞鼓要***。」

屋子裡沒有點燈,藉著月光可見男人的輪廓。

辛夷看不清傅九衢的表情,輕聲問:

「你準備怎麼辦?」

「哼。」傅九衢朝她掃來一眼,「算他倒黴,撞到我心情不好。」

「……」

他沒有細說什麼,大步走了出去。

次間的燈火亮了起來,很快,聽到房門開合的聲音,再慢慢趨於平靜。

傅九衢走了。

辛夷橫豎睡不著,眼看天也快亮了,索性喚來杏圓和桃玉,幫她梳洗起身。

「娘子今日怎麼起得這樣早?」

辛夷直言:「聽說前頭有人鬧事,想去看看。」

杏圓擔心地看著她,「那些諢人理他做甚?莫要衝撞了娘子……」

辛夷撫了撫鬢角的頭髮,看著鏡子裡的女子,微微一笑。

懷個身孕大家都自動把她帶入了柔弱角色。

其實,她哪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人?

卯時剛至,天色尚未大亮,州府衙門外面鑼鼓喧天,一群人吹吹打打,烏央烏央地堵佔在路口,發出呼天搶地的哭聲。

「青天大老爺,您要為小兒申冤啦!」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呀。可事過八年,殺害小兒的劊子手仍在逍遙法外,小民卻被人潑髒水誣衊,說作惡多端才害得小兒暴斃而亡……」

「天道不公啊!」

「請青天大老爺為民作主,緝拿兇犯,還揚州朗朗晴天……」

若說知州是強龍,那苟員外便是揚州城的地頭蛇。

他家祖祖輩輩紮根揚州,財富人脈都數一數二,在官面前稱民,在民面前便是官,作威作福,沒少做壞良心的事。但數任知州來到任上,多少都會給他家一點好臉色。

顯然,這是仗著新知州還沒站穩腳跟,想先發制人,來一個歪纏有理,倒逼傅九衢就範。

大堂裡燈火通明。

傅九衢往堂中一坐,「去,把許仵作找來。」

一個正堂管事的聞聲應下,徑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