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來跟你扳扯一下。苦肉計的前提是保障自己沒有性命之憂吧?若青玉公子要用苦肉計,有大把可以讓他看上去更悽慘但不致命的毒藥,為何不用……」

傅九衢微微一笑,「黑火藥。」

辛夷怔住。

傅九衢懶洋洋拿開火籠的罩子,用鉗子撥弄一下鐵膛裡燒得紅旺旺的炭火。

「為了讓你發現馬兜鈴,將線索引向黑火藥。」

這麼理解是沒有錯,可是他一個男伶和黑火藥有什麼關係?

「你是說,他和平原郡王有仇?想禍水東引,讓你和皇城司去查平原郡王的黑火藥作坊?」

辛夷說著,自己又搖了搖頭。

「不對呀。平原郡王的黑火藥作坊已經被皇城司端了,官家雖念及親情沒有將他下獄查辦,但作坊關了,銀子也收繳了,該受的懲罰一點沒少……」

相當於那個案子已經結束。

「而且你已經離開汴京去了揚州,他要是針對平原郡王,早就該跳出來,為什麼要等你走了以後才動手?」

傅九衢揚揚眉,「他未必是針對平原郡王。平原郡王無非是一個仗著宗室子弟身份斂財的財迷,若說與南唐後人勾結行事,諒他沒有那個狗膽。至於挑這個時候嘛,自有他的用意。」

辛夷眯起眼,盯住他。

傅九衢道:「有我在,他怎麼矇騙你?」

辛夷垮下臉來,「我是那麼好騙的?」

傅九衢搖了搖頭,輕謾一笑。

「這個時間節點,足以說明一切。」

辛夷笑了笑,沒有說話,一雙小臉在幽幽炭火的

映襯下,俏麗而嚴肅,不知在想什麼。

傅九衢意味深長地笑,「青玉公子的身份,無外乎兩種可能。其一、南唐李氏後人,洞仙歌只是誘餌,登臺獻唱是為招攬舊部,尋找南唐藏寶的線索……」

「那其二呢?」

「其二……」傅九衢晃動著手上的茶盞,似笑非笑,「我那便宜父親貶黜揚州途中,一時風流留下來的私生子,其母死前叮囑他前往汴京尋親……」

辛夷怔了怔,撫掌而笑。

「精彩,《汴京賦》的劇情指令碼就該讓你來寫。」

傅九衢:……

辛夷神色微黯,「可你似乎沒有想過,其一和其二,也許並不衝突?」

傅九衢身子一僵,睨著辛夷的那雙眼睛微微一閃,黯淡的炭火映襯下,豔麗而詭譎。

「少看點話本。」

「什麼意思?」

「用飯吧,我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