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何人?」

傅九衢:「你問我,我問誰?」

辛夷:……

兩個人四目相對,辛夷凝視蹙眉。

「不想說就不說。」

傅九衢看她生氣卻憋著火,冷著臉依舊秀美可愛,忍俊不禁地輕輕勾唇,道:「我當初他查了個底兒朝天,只查到一個太常禮院的樂官。是這樂官收受了他一百五十兩銀子的賄賂,將人弄到汴京來的。旁的事,一清二白。」

從古到今,任何機構裡都存在盤根錯節的人際關係。太常禮院的樂官即便官職不大,但樂官領樂事,將一個男伶從揚州弄到汴京的能力是有的。

問題就出在「一清二白」。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人脈,唯一認識的樂官,還是一百五十兩賄賂來的。

「這說明什麼?」

「什麼?」辛夷問。

「要麼,他背後有一條更大的魚。要麼,他行事足夠謹慎,沒有留下一絲破綻,讓皇城司查無可查……」

傅九衢盯住辛夷的眼睛,微微帶笑。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倒是好說,魚再大、再肥,只要織好網總能捕捉,大不了把塘水放幹,也能浮出水面。但若是其二……」

他輕輕噙笑,揚眉看著辛夷。

「我的娘子,你可能被人反套路了。從一開始裝病接近,什麼馬兜鈴之毒、什麼久治不愈,什麼偶遇孫喻之……甚至他今日告訴你的那些話,都只是套中套。」

辛夷脊背一寒。

稍頓片刻,整個人都涼了下來,張開雙手靠向火籠。

「你是說,他一開始就是為我而來,也知道我在試探他,這才故意露一點口風給我,看我的反應?其實那些話,全是假的?」

傅九衢笑得冷漠又邪性。

「從我看七八場《洞仙歌》的直覺來看,這個青玉公子絕非外表那麼純善無害……」

「哦?」

「他定是主謀之一。誰人殺他?又是誰人陷害他?苦肉計罷了,騙的就是你這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其實辛夷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

但忍不住就想抬一下槓。

「你是心思歹毒才會覺得別人也這麼女幹詐吧?你就說,他接近我,圖我什麼?我一個孕婦,有什麼可圖的?」

「圖你有個好男人。」

「……」辛夷白眼:「你要不要臉了?」

「你承認我是你男人了?」

「……」

服氣。

辛夷拉了拉裙襬,身子往椅靠上斜了斜,動作以舒服為主。畢竟在這個男人面前用不著講究那些古代女子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