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說完,一把將阿史那祖的屍體從座位上拖到了地毯上,然後踩著屍體坐上了那一個座位。

西日阿洪則從懷裡摸出來一瓶帶著輕向腥臭味的藥劑來,細細地在近侍臉上、脖子上塗抹起來。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西日阿洪滿意的點了點頭,終於停下手來,取過來一面銅鏡給近侍。

近侍看著鏡子裡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阿史那祖,用沙啞的嗓音,笑著問道:「你看看,像不像?我覺得像了個十足。」

西日阿洪謙卑的說道:「主人,這種藥水的效果不可逆,就像主人的身份,現在也無法改變了。主人,現在就是阿史那祖了。」

這一句有些拙劣的恭維,還是被近侍給笑納了。

這人啊,一開心,聽什麼都是好話。

西日阿洪匍匐在阿史那祖腳下,又親吻了一次旗主的腳背,這才倒退著出了帳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隨後,「阿史那祖」取出幾份足以證明近侍與幾位旗主暗中勾連的罪證,丟在了地上,然後取出腰刀來,把地毯上那一具屍體的臉給砍了個稀巴爛,在屍體上又戳了好幾刀。

看起來像是洩憤一般的戮屍,別說其他人,恐怕阿史那祖他自己復生也認不得自己的樣子了。

阿史那祖看著屍體,喃喃道:「如果不是你居然查到了我有個兒子,然後對我起了殺心,我也不會走出這一步。畢竟你這老東西也沒有幾年好活的了。」

接下來,阿史那祖四下細細的察看了一番,確定自己再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之後,這才勃然大怒,用那標緻性的沙啞嗓音叫喚了一聲:「來人!」

腳步聲是從百步開外的地方傳來的。

親衛統領帶著兩個親衛揭開門簾衝了進來。

阿史那祖佝僂著身子,有些意興闌珊的指了指地毯上屍體和那幾份罪證,啞著嗓子說道:「拖出去!還有這些,一起燒了!」

親衛目光在屍體和那些罪證上掃過,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

他讓兩個親衛把屍體和罪證帶下去,然後躬身行禮,問道:「旗主,那我應該怎麼跟外人解釋近侍去了哪裡?」

「你就說.......」阿史那祖看著南邊,說道:「就說我派他回聖山侍奉大薩滿了。」

揮退了所有的親衛之後,阿史那祖一個人坐在床榻上,絲毫沒有睡意,看起倒像是正在等人,咕噥道:「怎麼還沒來?」

老話說的好,白天不要說人,晚上不要說鬼。

門簾底下的縫隙之中,一團黑色的煙霧滲了進來。

這一團

煙霧很快便化成了一個小男孩一般的人形。

阿史那祖見到對方,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虛肚鬼帝,第一步,我已經完成了。」

那個小男孩用陰惻惻的聲音說道:「我可不管你需要幾步。一個半月之後,我要看到你們的大軍南下與我一同夾擊羅酆。」

那小男孩說完,像是被海水沖刷的沙雕一般向下塌了下去,又重新化成了一團黑煙,貼著地飄到了阿史那祖的腳下,轉眼之間便融入了他的影子之中。

阿史那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不是十分習慣這種「融為一體」的感覺。

「你放心好了!我這個霧卒只是負責監督你而已,並沒有將你轉化成霧卒的打算。畢竟.......你的實力太低了,不過只是一個疏脈境而已。」

阿史那祖嘴角抽了抽,目光在那個由西日阿洪所指定的座位上停留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翌日,經過休整的金帳汗國大軍,開始按照制定的軍事部署,兵分三路。

負責在正面戰場牽制白山國守軍的是以阿史那祖為首的三位旗主,約莫十一二萬人馬。

分別指揮左路軍和右路軍的,正是之前的東路統帥和西路統帥。

左路軍、右路軍拔營之後,隨即便展開了對那兩段普通城牆的攻勢。

戰事甚至有些超出了金帳汗國上下的預期,到了晌午的時分,左右兩路就已經先後攻佔了那兩段三丈高的城牆。

白山關左右兩路的守軍,從旗幟上可以斷定,分別是塞裡木旗軍和尼勒克旗軍。

這兩支白山國的旗軍不僅僅兵力遠遠少於金帳汗國的左路軍和右路軍,就連戰力比白山關的白山營精銳著實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