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外套上沾了些土,池予槿用手背拍了兩下,胡亂的塞進書包裡。

“回去告訴陸七安,要錢沒有,要命不給,他要是想練手,我定親自奉陪。”

池予槿拎著書包走出來,沒人回答並不重要,這群垃圾會把話帶到的。

陸知白在聽到他大哥的名字一點都不驚訝,他知道那個表面儒雅的哥哥能做出來多麼黑心的事兒。

前任未婚妻這幾個字在陸知白嘴裡轉了又轉,他暗道不爽。

怎麼偏偏這種好事就落到陸七安頭上,不過既然已經解除婚約了,那就……

池予槿經過陸知白的身邊瞟了他一眼,當沒看見似的繼續往前走。

微涼的晚風中,她穿著短袖走的慢悠悠的,像極了出來玩的大小姐,冷嗎?

當風帶過來的溫度比心還熱,便覺不到寒冷,沒什麼畏懼。

池予槿走著,和往常一樣,解決了麻煩便要回家。

她在過馬路的時候微微停頓,身後的尾巴一滯。

池予槿眯了眯眼睛,今天有些不一樣呢。

陸知白穿過清冷的馬路,熱鬧的小吃街,踩著盲道不遠不近的跟著池予槿,像著了魔一樣。

當他站在破舊斑駁的樓房前才猛然回神。

他望著池予槿消失的灰色的樓房,樓體的灰色是年久失修造成的斑駁,正如每座富麗堂皇的城市都會有些未完成的改造,整座樓整條大街也夜幕的裹挾下瀰漫著掙扎的味道。

這就是池予槿住的地方?

陸知白站在樓下,咔嚓,五樓的燈亮了。

一道身影顯露在視窗,黃色的燈光和模糊的玻璃,顯得她尤為神秘。

忽然好想上去,去看看她生活的地方。

樓道的燈年久失修,忽閃忽閃,蜘蛛網遍佈牆體的每個角落,時不時掉下一塊牆皮。

陸知白用了極大的魄力走完這五層,重度潔癖加強迫症讓他差點窒息,可是想到池予槿,他就——

一鼓作氣跑到頂層,靠著牆大口大口喘著氣,伸手敲門卻愣住。

該用什麼理由呢?

該以什麼身份呢?

陸知白抬頭望著天花板,要不這樣說——

【嗨,你好,我是陸知白,很高興見到你。】

可現在月亮都出來了,這樣說絕對會被當成怪蜀黍並附送大白眼一套!最好套套近乎就沒有那麼突兀了——

【嗨,你好,我是陸知白,陸七安的弟弟。】

【池予槿:就是那個把我家搞破產並且退了婚的混蛋陸七安的弟弟?】

陸知白緊緊皺起眉頭,這樣更不行,暴露了身份絕對會被打!就像那群現在還躺在不知道那個角落哼唧的混蛋們……

要不然走懷柔政策——

【嗨,我是個孤苦無依的流浪兒,路過這裡天色已晚,可以借宿一晚嗎?】

陸知白有些煩躁的扯了扯西裝的領帶,這樣更加破綻百出好不好!哪有穿西裝乞討的?一個成功的流浪兒體驗生活?

陸知白徹底失去了神彩。

他突然覺得掛著蜘蛛網的牆還挺好看的,至少不會像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陸知白的手伸了伸還是垂下,算了,還是走吧。

他剛剛轉身,門吱呀一聲開了——

陸知白身體像是廢舊的鐘表,艱難轉身,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