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笑嘻嘻走出櫃檯來,拉著風曉走到一旁坐下,低聲說道:“我們這驛軍鎮是以前大軍出發征討四方之地,奇人異士多的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此去往西二十里有座紫雲山,山上有一座寺廟,叫做霄真寺。寺分兩邊,左院住著一個道士,是名無病不識的神醫。右院住著一個和尚,富有天下奇藥,世間找不到的稀奇藥物,都能從他那裡買到。左院道士只幫人看病,卻不賣藥,右院和尚只是賣藥,卻不看病。不過兩人現在有了個怪規矩,但凡要去左院找道士看病,必須要先到右院買來一樣奇藥;但要在右院和尚處買藥,卻必須幫和尚從左院拿來一張寫有這味藥的藥方。”

風曉聽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問道:“你不是在騙我吧?他們這怪規矩,可有人能看了病,買到藥?”

掌櫃嘿嘿一笑道:“這是他們最近才搞出來的名堂,其中的原因不可對人多說,看在你這麼慷慨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你去了之後,先別去找和尚和道士,先找披頭士,只要你能讓他幫忙,無論是看病還是賣藥,一定會稱心如意。”

風曉將信將疑地走出鋪子來,他見時候天色還早,就撒開大步向西走去。

走出鎮來,風曉加快了步伐,一路狂奔向西。

他只從依雲處學了一點上山下山縱跳的輕功路子,但這樣長途奔走的法子卻沒學過,只單憑著一股真氣奔跑,二十里路,跑了大半個時辰才到。

紫雲山甚是好找,到了山腳,就見一朵紫雲飄在山巔。

四下裡也有村民路過,隨便找個人一問,就知霄真寺就在山腰。

天氣睛朗,風曉並未披蓑衣,只戴著斗笠,撒開兩腿就向山上行去,約行了一頓飯功夫,就隱約看到山間寺廟的房角屋簷。

還未到寺前,就聽到一陣叫罵。

走近一看,只見幾個身著長袍的長鬚老者正堵在寺前,不斷對著寺內指點高聲叫罵。

風曉不明覺裡,只在一旁細聽,聽了幾句,他就不禁啞然失笑起來。

原來這幾個老者都是附近的大夫,往年間替人看病,再賣點藥材,總算是衣食無憂。

幾年前,這道觀突然來了一個道士,不但治病靈驗無比,而且看病例無診金,就算有人給錢,他也讓病人把錢自己捐成香火錢。

慢慢這道士名聲傳開,四鄉八鎮的鄉民但凡有難愈之疾,都慕名前來求醫。

這樣一來,這些附近的大夫就慢慢沒了生意,他們生活困苦,不由私下計議,認為道士乃是出家人,卻和塵世人搶生計,真是作了大惡,不由相約到這寺前辱罵。

罵過一回,道士就有了收斂,從每日開診改成兩日一診。

後來大夫們繼續聲討,道士又改成逢五逢十開診。

大夫們還是不滿意,還來不斷聲討,道士徹底妥協了,就初一十五為人看病,還推薦他們到附近大夫處買藥,這下大夫們就不再來胡鬧。

後來這寺裡又來了一個和尚,這人專賣各種奇藥,說來也怪,這道士開的藥方裡必有一兩味其他人聞所未聞的奇藥,偏偏這和尚又有。

所以道士開診雖少了,但因和尚的藥是獨此一家,這寺中生意仍是絡繹不絕。

這些大夫生意又有些困難了起來,開始轉為聲討和尚,和尚也不堪其擾,不斷退讓,最後更定下了奇怪的規矩,就是想要買藥,必從道士處拿來藥方。

這得罪人的責任又回到道士身上,道士也定下了規矩,要想讓他看病,必先從和尚處拿來他所需要的奇藥。

這規矩一定,看病的人自然就少了,大夫們也不再上門來鬧,這寺裡才得了清靜。

不過,這段時間附近大夫們生意又不好了起來,他們私下合計,發現霄真寺又開始幫人看病抓藥,他們憤怒之下,就又相約到這寺前來叫罵。

風曉遠遠站在一旁,他要看看,那醫術非凡的道士究竟是何等樣人?還有那專賣奇藥的和尚又是什麼模樣?

有一件事他最為奇怪,為何和尚和道士會平安相處在一處寺廟?

眼見這群大夫罵了半天,人都有些罵累了,霄真寺卻是大門緊閉,竟沒有絲毫動靜,不但道士和和尚沒有露面,就連寺中的伙伕雜役諸般人等也沒出門來看上一眼,風曉也不覺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