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七一說完,薛飛就陡然笑了起來。

鐵塔壯漢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笑得直不起腰,似乎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薛飛突地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得甚是辛苦,他這才不得已止住了笑聲。

過了好一會兒,薛飛咳嗽終於平緩下來,他才對琴七說道:“你想要與我共同禦敵,你可知我是誰?你們二人,若我沒看錯,一個功力盡失的瞎子,一個丁點武功不會的小屁孩,不知有何能耐,敢在我薛某人面前大言不慚,我看……妖魔或許……不是別人,就是你二人。”

風曉聽了,趕緊分辯道:“其實白天已過了一大隊人馬,我們趕到此處,聞著前方有血腥氣味傳來,只怕那些人已遇害了,你們要是不信,自己可上前去看過究竟。”

這下薛飛沒笑,鐵塔壯漢卻笑了。

鐵塔壯漢笑得樂不可滋,只打趣道:“你這小孩,騙人的話也不會編,若是有大隊人馬白日過山,你二人何不與大隊人馬並作一路,專在路上來吊我兩個孤家客人?莫非是想劫道……”

琴七聽了不由笑了起來,風曉見琴七也不解釋說明,就默然站在原地等待。

那壯漢大喝一聲說道:“你故作大笑,莫非就是被我戳中了心中企圖,我看,你兩劫道還不夠格,對了!你們一定是強盜的眼線?好傢伙,我明白了,你們大隊人馬埋伏在前邊,你二人在後邊吊著我們行蹤,若前邊的人進攻,你們就從後邊發難,給我們來個前後夾攻!”

風曉聽得直叫無語,琴七幽幽嘆道:“誠如你們所言,我倆一個瞎子,一個小孩,就算要發難,又有什麼威脅?你空自長得高大魁梧,膽小卻比老鼠還小,何敢誇口自以為了不起,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就不能與你共御強敵?”

壯漢一時語塞,震怒之下不由捶打胸膛咆哮起來,叫嚷著就要上前動手。

薛飛突然又大咳一聲,壯漢頓時安靜下來,只聽薛飛緩緩道:“江湖異人,往往都不可以貌視之。”接著又對琴七兩人問道:“你二人是何名號?有何本事?可說來讓我長長見識。”

琴七表情愈發淡然,只道:“我們本是無名之人,那有何名號。我二人本事稀鬆平常,別的不行,但區區妖魔鬼怪,還不放在我二人眼裡。”

“哦!”薛飛彷彿不勝驚訝,緩緩說道:“你既然不怕妖魔,為何又遲疑不前,只走在我們後方?”

琴七突然不答反問:“我問你,你說前方為何有這麼重的血腥氣?”

“難道,難道不是妖魔?”薛飛疑惑問道。

“妖魔或許是有,但也許沒有?”琴七的話也是雲裡霧裡。

“或許?不是確定,只是或許?”薛飛更是驚奇起來。

琴七昂首踱起步來,一邊走一邊侃侃而談:“區區妖獸,靈智初開,愚頑之物,有何懼哉?若是來了,我二人除去便是。聽說三日前有人在此間被挖心食髓,屍身又被扔在山下,若是妖魔抓人心吃了,哪裡會做出拋屍之舉,更何況扔在山下,難道是它生害怕別人不知道這裡有吃人的妖魔嗎?今晚前方血腥氣異常濃烈,一定是死了很多人,若是妖魔襲擊,定能逃出一二,但我們一路前來也沒遇到半個人,那大隊人馬,再加上勞力的道士,難道都被妖獸殺盡不成?我看未必,依我判斷,前方定有險要所在,這地方可容人設伏,只有在險絕之地堵住兩頭圍攻之下,才逃不出半個人來。哎!我二人不怕妖魔,奈何我們素不殺人,若是妖魔背後的惡人來人,這可有些為難?”

聽琴七如此說來,風曉心中的疑惑也解了大半,那壯漢聽了居然也點了點頭。

薛飛雖是點頭,但對合作的事卻沒表態,只是嘆氣道:“依你這麼說來,這事只是人禍了?”

琴七斷然說道:“人禍妖災,皆應有之”。

薛飛又咳了兩聲,說道:“無論是人禍,還是妖災,我皆不怕,我為何要和你合作,多生變數。”

說來說去,薛飛始終是不信任風琴二人。

琴七嘆道:“不合作也罷!我二人即刻回頭,再去那山下等待願意合作的人便是。只是恐怕你縱使神功蓋世,卻等不得!”

“哦!我為何等不得?”薛飛像是有些驚訝,急忙問道。

琴七斜踏兩步,沉聲說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重傷之人,休息干戈。所謂病不等人,傷不容緩,閣下以人當馬,以車代步,不避危險,連夜過山,必是有最要緊的事情。若是妖魔衝撞了你的車駕,阻擋了你的去路,於你有百害而無一利!”

“你怎麼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薛飛聲音陡然拔高,像是激動無比,接著又不停地咳嗽起來。

琴七黯然道:“我是什麼人?……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瞎子!我只想與你共進退,僅此而已,我還能是什麼人?”

車中突有一道碧綠光芒向琴七疾射而來,琴七一無所覺,身形絲毫未動,那綠光貼著琴七臉龐飛過,削斷了幾根頭髮,又在空中盤旋一陣,才飛回那車中。

薛飛彷彿什麼事都沒做,只沉聲喝道:“那說好了!妖魔歸你?”

“妖魔歸我!”琴七回答得乾脆,又對薛飛說道:“人就歸你!”

“人歸我,一言為定!”薛飛也答得乾脆,隨即又問琴七:“我們何時合作?”

琴七笑道:“馬上就會合作。”

薛飛眉毛一揚說道:“馬上?馬上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立刻?”

“就是立刻!”

“立刻是什麼時候?”

兩人打起了啞謎。

“立刻就是現在。”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