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飛雪(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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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疑問,就進入虛空之境,調整耳力恆值,這下聽去,果然有所發現,只聽得六七十丈外藏著一人,這人呼吸聲幾乎為無,只有心臟偶爾還在極慢地跳動
風曉只感一陣後怕,同時又對琴七暗暗心折,他本以為自己耳力已是天下少有,不過和琴七一比,卻還是差得遠。
馬車翻過山坳,前邊五座山圍成了一大片平地,本是風景勝地,此時已是修羅道場。
一眼望去,只見屍橫遍地,血灑四林,到處都是殘肢斷體。
風曉忐忑前行,只聞呼呼風聲中,似乎有人在叫喊:“救救我!”
風曉幾乎就要跳下車去救人,只聽琴七一道琴聲,他驀然驚醒,隨即看見紙上的字,頓時又清醒起。
此時喊救命聲還是若有若無,風曉只凝起耳力,向後聽去,才覺身後那個尾巴始終都在,終於狠著心繼續往走行去。
又走了四五里路,已遠離戰場,風曉再感覺不到尾巴,才聽琴七低聲說道:“小風,你要記住,江湖中事,既多有鬼詐,又往往生死攸關,所以既不可輕信於人,又容不得氾濫的憐憫,切記!切記!這事我們就當沒見過,趕路吧!”
風曉默然無語,只道人心難測,自己若是一心軟露了破綻,只怕生得就是自己了。
當下,他也不再多想,就尋路往計劃的青木嶺而去。
二人走了半晌,只見泥濘滿道,初雪鋪著道邊淺草上,又有多道車轍,都匯到一條大道上來。
兩人沿著大道而行,走了一兩個時辰,午時已過,才見道旁有一座諾大酒肆。
風曉扶著琴七走進去,見桌子雖有十幾張,卻每一張都是擠滿了人,連拼個座的機會都沒有。
沒奈何,風曉只好上前買酒食,但酒肆生意太好,實在是忙不過來,風曉在那等了半天,只落了小二許多白眼,不但酒沒買到半點,連饅頭也沒買到半個。
風曉心中有氣,對琴七說起情形,琴七隻笑道:“我們不是帶著乾糧嗎?我聽外邊也有人聲,我們就到外邊湊一堆,啃幾口乾糧再說。”
風曉心緒略平,帶著琴走出酒肆來。
酒肆旁邊果然有個涼亭,涼亭雖四面透風,中間卻生了堆火,十幾個人在圍坐著向火取暖。
風曉和琴七一起走到涼亭之中,涼亭中的人衣著樸質陳舊,也是窮人模樣,見二人凍得夠嗆,好心騰了點地,讓二人一起向火取暖。
風曉見眾人皆自帶酒食,也拿出乾糧,就著火烤了,分給琴七一起享用。
眾人烤火閒談,一個頭發蓬鬆的中年漢子說道:“不知這雨加雪什麼時候停?我還要趕著過青木嶺,這路這麼滑,只怕這時節嶺上道路更是難走了!”
風曉一聽青木嶺三字,心中暗喜,忙問道:“大叔,這裡去青木嶺還有多遠?”
中年漢子啃著一塊牛肉,嚼了半天也沒嚼爛,只拿出握在手中,隨即說道:“只有二十里不到……”
風曉喜道:“天還有幾個時辰才黑,我們吃了東西趕路,今天應該能過山去吧?”
一頭鬍子花白的老頭自拿著個酒壺,喝了口冷酒,紅著眼說道:“如今青木嶺不同往日,我已經在這兒逗留兩天了,你卻想過山去,你也不問問,我為啥等在這裡?”
風曉問道:“你老不說我還沒覺的,這地方停了這麼多車駕行人,真是奇怪。前兩天應該還沒下這雨雪,為何都停在這裡不走?”
老頭喝了口酒,嘆了口氣道:“你以為眾人都不走,就在這兒等著這雨雪嗎?我告訴你,青木嶺上出大事了?”
有幾個人和風曉一般,都是剛到此地,也不知究竟,聽到“大事”兩字,不覺靠近老人一點,急問道:“什麼大事?”
老頭環視眾人一眼,神神秘秘地說道:“青木嶺是西去要道,雖是路險,往日也還太平,但三日前,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老頭說道到這裡,停頓了下,見眾人都凝神側耳靜聽,不由得意,繼續道:“有兩夫妻家中有事貪趕道路摸黑過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第二天一大早,一隊商旅就在山腳發現了他們的屍體,身體內臟都被掏空了,腦袋上破了一個洞,腦髓都被吸得清潔溜溜。”
那頭髮蓬鬆的漢子插嘴問道:“怕不是山魈作怪,聽說山魈專門吸人腦髓。”
又有個瘦小的漢子問道:“這事就沒有高人管上一管?”
老頭橫了那漢子一眼,說道:“管是有人管,聽說第二天就有幾位劍客和有名的鄭法師一起上了山,但是,後來這些劍客也死了,只有那鄭法師瘋瘋癲癲地逃下山來,一路逃,一路叫什麼妖魔出世。大家都說鄭法師道法高強,卻不管半點用,那妖魔該有多兇!”
眾人聽了,都抽了口涼氣,有個臉胖胖的人說道:“那怎麼辦?大夥還在這幹什麼?還不打道回府?”
老頭又喝了口酒,臉上若有不屑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鄭法師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我有個親戚,四方八面的資訊都通,聽他已有仙山上的道人得了資訊,要來解此間危難,那仙山上的人,又豈是鄭法師這等貨色所能比的嗎?不知仙山上的道爺什麼時候能到,但也沒辦法,沒有道爺出面,我就只有在這兒等著。哎!天寒地凍的,不是想著過山去做點生意,這鬼天氣,還不如回家抱著老婆睡覺舒服。”
幾個人聽著笑了起來,彷彿妖魔已不在話下,就說起不葷不素的閒話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雨雪都停了下來,遠近薄雪還掩不住四方雜色,薄暮之中,遠處突有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