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床沿的趙未然,路惟也坐下來,坐在她身邊,

“王妃的臉受傷了。”

他猝不及防地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輕觸了下她臉上細長的血痕,

趙未然忙往後一躲,大驚失色得非常明顯,對方卻也不在意,神情淡淡的。

路惟埋下頭,從懷中取出來一枚藥瓶,小巧的玉瓶被他拾在指尖,顯得愈加精美,

“不會留疤。”

低沉的聲音說,附帶一道萬年冰山臉上鮮少能見著的笑意,趙未然感到心臟好似痙攣了下。

又見路大夫開啟藥箱,不緊不慢地從中取出來一根銀針,見著那細長的針尖,趙未然本能地哆嗦了下。

“怕?怕就不用這個了。”

他於是又將那銀針原封不動地收了起來,說話聲音平淡得不帶一絲感情,

“王妃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否則年紀大了落下一身傷病,再想治好就困難了。”

路惟說著,一隻修長細白的手落在對方肩膀,指尖在她肩胛上輕輕摁了下,

“這裡疼麼?”

趙未然搖搖頭,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他手指的溫涼有力,又感到男人的手落在後頸,順著脊背一路往下按,

“這兒呢?”

他一寸一寸地摸,幾乎要將趙未然肩背的骨骼摸了個遍,大夫的手好似有化解疼痛的能力,被他按過的地方激起一席酥癢,

趙未然在這癢一陣麻一陣的刺激下有些不自在,然而抬眸看路惟那張沉著泰然帶著點兒性冷淡的臉,一雙看淡世間百態涼薄的眼睛,心覺她這樣扭捏倒是顯得有些矯情了。

好一會兒,路惟站起身來,拎上他的藥箱便走,臨走前輕飄飄地落下一句,

“給王妃的藥,記得按時用。”

趙未然點點頭,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營帳,渾身才放鬆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路大夫時總有些侷促不安,分明都是面無表情,總覺得路惟看她的眼神跟看別人的時候不一樣,

難道是她先入為主地覺得路惟作為男二一定會喜歡她?

然而故事早就變了,對方應該也只是拿她當病人看待,不該拿原著揣測他的想法,興許是她自作多情了。

趙未然心頭想著,捏著手裡那枚玉瓶,出了良久的神,甚至穆淵什麼時候站在她面前都沒察覺,

“你要跟本王解釋一下麼?”

“昂?”

她猛地一抬頭,撞上穆淵那雙冷厲的眼睛,心頭一咯噔,暗想他應該是要自己解釋剛才墜馬一事,嘴上連忙開始敷衍說:

“就,就那個馬它突然跑出去了,我拽都拽不住,它就……”

然而趙未然話還沒說完,對方突然俯下身來抱住了她,莫名其妙的,

她這當還坐在床榻上,讓穆淵從上而下嚴絲合縫地緊緊抱著,隱約覺得這擁抱帶著點兒失而復得的珍重,

怎麼會呢,男主幡然悔悟那都多久之後的事兒了?

穆淵這完全是無意識的舉動,當下就有些後悔,又不好生硬地鬆開對方,於是故作語氣惡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