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當然不會說出口,於是轉動腦子,道:“還請主事老爺指一條明路。”

黃淳耀道:“本官奉命執掌新聞司,就說明對於民間報刊,朝廷是允許其存在的。

不過,你辦京報幾十年,想必也知道報刊之作用,可影響乃至操控輿論,實為國之喉舌。

因此,所有報刊都必須得在朝廷的掌控下,依照國家法度辦報出刊,方可存在。

同時,今後新聞司下也不止有一家官方報刊,京報本官是頗為看好的。

若你的供詞無隱瞞、無錯誤,再將京報轉為官方報刊,便可將功補過了。”

張元生聽了,以為黃淳耀是讓他直接獻上京報這份資產,心中一陣肉疼。

但在資產和身家性命之間,他還是知道怎麼選擇的,當即道:“草民願將京報捐獻給朝廷。”

黃淳耀聽得卻是眉頭一皺,道:“什麼叫捐獻?此事若了,新聞司下民報扶持所會出資入股京報,使京報成為官民合資的報紙。

你們這裡的人,凡是可用的,能用的,今後還將繼續在京報任事,說不定還能得個一官半職。

只不過不再是為你背後的那些金主辦報,而是為我大明辦報,此方為報業正道。你可明白?”

聽了這番話,張元生愣了好幾息,才反應過來,心中狂喜。

若真如黃淳耀所說,即便朝廷入股只出一點錢,卻佔很大股份,他張家也佔大便宜了啊。

他為什麼會背靠那些金主?主要可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得到那些勢力的保護。

可若論勢力,這世上還有比朝廷更大的嗎?

張家若是能跟朝廷合作辦報,以後只要不作死,豈不等於擁有了一份與國同修的資產?!

念及此處,張元生又一陣慶幸——幸虧他寫供詞時沒報僥倖心理,將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同時又想,此番能逢凶化吉,是否和他不曾讓京報篡改大明報文章有關?

若京報學某些報紙,篡改京報文章,扭曲了朝廷政策意思,還能有“被招安”的機會嗎?

“張員外不要愁眉苦臉的。”這時一旁的陸元輔笑著開口了,“今夜開始,整個應天府乃至南直隸,諸多民報都將被整頓。

京報能被朝廷詔安,實為萬幸。其他一些較出名的報刊,如《江南旬報》、《金陵晚報》等,篡改大明報文章,扭曲事實,曲解朝廷政策,我新聞司可是直接下令封殺並查抄的。”

果然如此!

張元生心中更感慶幸了,同時向陸元輔投去感激的眼神。

···

日次。

又到了大明報發刊的日子。

上午還沒多少人發覺什麼,可到了下午,就有很多人就感到不對勁了。

“咦,《金陵晚報》不是一直喜歡在《大明報》出刊的傍晚發刊嗎?今天怎麼沒見著?”

“江南旬報也沒了——這江南旬報可是號稱出刊比京報還快的呀,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你們還不知道嗎?這些報館都被朝廷查封了!”

“查封了?真的假的?”

“我家就住在《江寧民報》報館旁邊,昨晚親眼瞧見禁衛軍去將報館圍了。那陣勢就跟捉拿反賊一樣,好嚇人的。”

“···”

又過了一天,等到人們發現其他眾多習慣晚《大明報》一天的報刊都消失了,對此事的議論便更多了。

但也是這一日,各處公告欄張貼了告示,對此事給出了官方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