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崇禎十五年,松江府米價便漲到了每石三兩六錢銀子。”

說到這裡,張有譽頓了頓。

他瞅了眼朱媺娖,大約是怕朱媺娖不理解這個例子的全部含義,便又道:“松江府百姓雖然多種桑,但良田也不少,又處於長江下游,據有江海航運之利。

故而,松江府糧價相較於我大明各地糧價,一般情況下都是排在中間位置的。

崇禎十五年,松江府糧價尚且漲了三倍之多,可知其他缺糧之地糧價上漲得必然更厲害···”

朱媺娖聽得有點著急,於是直問:“如今南京城內糧價多少?”

張有譽猶豫了下,道:“今一石米已漲價至四兩二錢。”

“什麼?!”

朱媺娖終究年少,養氣功夫不夠,聽了不禁震驚地站了起來。

隨即她就不禁環視幾位閣臣,怒道:“南京糧價竟已超過正常糧價三倍,為何沒一個人告訴朕?!”

朱媺娖此時不禁怪馬士英等南京大臣,甚至還有點怪紅娘子等她的嫡系人馬。

紅娘子在四月下旬進的南京,到她入主南京這期間,禁衛軍還曾負責賑濟城外流民,不可能不知道糧價高漲的事。

怎麼就沒人告訴她?

難道都認為這是小事,不值得告訴她嗎?

張有譽算是直面朱媺娖的憤怒,嚇得連忙躬身,解釋道:“陛下,臣重掌戶部不足半月,諸事紛雜,也是最近才注意到糧價問題。

另外,南京糧價實非突然漲到如此高的地步——據臣瞭解,自崇禎十五年糧價暴漲後,南直隸各地米價就未曾跌到二兩一石以下。”

這時,馬士英站起來作揖,跟著解釋,“陛下,前些年北方連年大災,又兵禍連綿,各地糧食歉收乃至絕收已成為尋常事。

而在前兩年,我大明最為依賴的產糧地湖廣、四川也接連遭遇大兵災。

至於浙江、江西、福建、兩廣亦是各類天災不斷,兵禍迭起。

這般情況下,各地糧價便一直沒能降下來,一石米二兩以上已成為尋常事,糧荒時超過三兩也是不稀奇的。

至於漲到四兩以上,卻是前段時間才漲上去的···此確屬臣等不查,還請陛下恕罪!”

朱媺娖氣到不想說話了。

這馬士英說是讓她恕罪,可前面一番話全都是在推卸責任。

另一邊,郝光明倒是沒怎麼氣——大約是因為朱媺娖是主人翁心態,而他則是遊戲心態吧。

同時,作為一個局外人,他對這事也看得更明白透徹。

於是透過藍芽耳機道:“別生氣了,氣也解決不了問題。

張有譽、馬士英所說也並非虛言,你們那邊的糧價確實可能暴漲好幾年了。

當然,米價一石漲到四兩以上屬於‘再創新高’了,這些人在弘光朝忙著黨爭,到你這兒來又忙著組建新朝廷、你的登基大典等其他事情,沒注意到糧價再次猛漲並不奇怪。

不過要說責任最大的,應該是前任戶部尚書王鐸,但他已經被你斬首了。”

聽了郝光明這番話,再想到已被斬首的王鐸,朱媺娖確實氣消了些。

不過,她平抑怒氣的主要原因卻是郝光明的第一句話:事情到了這一步,她生氣也沒用了,需要做的是解決問題。

所以,該怎麼儘快平抑各地的糧價?

即便無法平抑“成為常態的一石二兩”,也該設法讓糧價降下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