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幾萬人的賊軍, 簡州尚且可以憑藉城小而堅,以及與陽安關遙相呼應,抵抗賊軍。

可是面對數十萬賊軍,簡州根本沒有任何守住的希望。

官、軍、民具無戰心,只能投降。

張獻忠依舊沒有住到城裡去,而是住在城外大軍的老營內。

原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簡州和陽安關,張獻忠是很高興的。

他所率領的大軍一路西來,遇到的城池幾乎都不戰而降。

這讓他認為西邊、四川就是他的福地,正該是他成就霸業的所在。

誰知下了簡州,高興還沒一天,居然就接到了前鋒大軍戰敗的訊息。

啪!

聽聞艾能奇、馮雙禮都被官軍擒住,生死不知,張獻忠氣得一拍桌子,差點沒把小木桌給拍爛。

“成都的狗官軍居然敢抓老子的兒子?等著瞧,拿下了成都老子非把那些狗官殺乾淨不可!”

孫可望聽聞艾能奇被抓,也頗為擔心,四兄弟中,他和艾能奇關係最好。

但現在擔憂、生氣也沒用。

見張獻忠暴怒不止,他便勸道:“父王息怒,老四既是被擒,未必就會被官軍殺了。

只要我們儘快兵臨成都,說不定可以讓官軍放了老四和馮將軍。”

張獻忠雖然依舊煩躁、憤怒,卻也知道孫可望說得對。

於是道:“傳老子軍令,全軍儘快加緊休整,明日一早便拔營去成都!”

“是!”

營內傳令兵領命離去。

張獻忠、孫可望卻是陸續將逃回來的敗兵叫來審問,瞭解龍泉鎮一戰的具體情況。

須知,這一戰前鋒可不止是摺進去兩員大將,三萬多兵馬最終逃回來的也不過四五千人而已,其他的兵馬都沒了。

當連續審問了十幾個兵卒、將官後,張獻忠、孫可望都皺起眉頭來。

“奇怪,這成都哪兒來的一萬多精銳?還有四五千精騎?

有這兵馬,咱老子打重慶時怎麼就不見狗官軍派來支援?”張獻忠疑惑自語。

孫可望沉吟著道:“父王,額聽聞那成都城內最大的官是新任巡撫龍文光,會不會是龍文光故意讓之前的巡撫陳士奇去死,才留著精兵不派去重慶?”

聽見這話,同樣待在帳內,之前一直沒說話的一個面目陰鷙的青年書生道:“這可能不大,龍文光既然會被任命為四川巡撫,就說明陳士奇應是被調離了,兩人不可能因為官位相爭。”

此人名叫汪兆麟,乃是張獻忠的女婿,同時也是張獻忠的謀士。

當然,汪兆麟這個謀士實際上提供的謀略並不多,更多的是幫著處理軍中文書及後勤相關的事務。

張獻忠和四個義子雖然都識字,可卻只有李定國、劉文秀愛讀書,或者說不反感讀書,剩餘三位都是不喜歡和文字打交道的。

如此,這數十上百萬大軍的運轉自然少不了讀書人的幫忙。

孫可望深深看了汪兆麟一眼,便問:“那汪先生說說官軍哪兒來的一萬多精兵?之前又為何不發兵救重慶?”

汪兆麟雖無大才,可作為能得到張獻忠賞識的讀書人,自有些過人之處。

他聞言略一沉吟,便道:“如今李自成據有陝西,又派馬科攻入四川,成都不太可能從北邊獲得援軍。

如此,這些精兵必定是前段時間從川南調來的,甚至還可能有云貴的軍隊。”

孫可望聽了,發現確實如此。

張獻忠則不耐煩的一揮手,道:“管他哪裡來的援軍!別說一萬多,就算是來個十萬八萬,成都咱老子也照樣要打下來!”

說著,張獻忠在大帳中走了幾步,又道:“給老二、老三傳令,八月初七前必須趕到成都城下與咱老子匯合。逾期不至,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