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這時一心只想赴巫山雲雨,哪裡顧得上再編造溢美之辭逢迎於她?冒冒失失地就要去褪她衣裳。一對大手在蓮玉身上游走,更感她身嬌體軟,生出歡喜來。蓮玉許是被撓癢了,笑得花枝亂顫,道:

“教頭還真是性急...既然教頭不說話,便由小女子說好了。”

接著,她笑道:

“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這句詩,教頭可解其意麼?”

這句詩,乃是出自唐代牛嶠之手,是後世裡有名的花間詞。李小天平時喜歡逛武俠古典,正好聽過,眼見這個丫鬟既會搬弄詞學,又懂得取悅男人,心裡直感嘆自己遇到個寶,淫笑著道:

“自然懂得,這便是說小娘子要用一生的氣力,來換我一宵歡暢了!”

蓮玉輕笑兩聲後道:“教頭才學果真出眾。”

李小天正欲接個“那當然”,蓮玉卻在此刻話鋒一轉,語氣驟變,幽幽地開了口:

“只可惜,我這句詩,不是奉於教頭的...”

李小天原本肆意上下其間的雙手也隨之停下,表情變戲法兒般地僵在臉上。因為他分明在蓮玉溫軟光滑的身體上摸到一處冰冷的凸起。

那是鐵器才會有的寒冷。

就在電光火石間,蓮玉猛地踏身而起。向後摸了一把,響過劍破風聲。李小天真個快嚇軟了,馬上去避,但蓮玉手中長劍白光閃現,還是得了手:

李小天肩頭被她刺穿一個洞,流血不止。這傷口處泛著森森寒氣,李小天咬牙忍住,點了穴道,想:

“這女子竟使的這般的好劍...真是見鬼了...”

蓮玉一招出畢,臉上也收斂了那曲意逢迎的媚笑。這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哪還有之前半點風情萬種的樣子?手中長劍映著窗外照來的光芒,銳氣逼人。啐道:

“真可惜,這招練得不到家,竟然沒得手。”

李小天就是再痴再傻,再利令智昏。這時也明白這女子來歷絕對不簡單了,可他自來到這世界,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傷天害理的事,怎會這麼早就惹下仇家?他思索著,盯著那女子面孔看了一會兒,突然感到股熟悉,脫口道:

“你是那郭家娘子,是不是?”

蓮玉冷笑一聲,道:“我還道教頭貴人多忘事,害了我男人後,竟連他遺孀也認不得。”

那日大早,郭羽發喪,李小天實是見過這位郭娘子的。只是那時她面容憔悴、淡素如茶,今日裡這蓮玉打扮妖冶、濃烈如酒。二者相結合,李小天確實是沒認出來,只有這時捱了一劍,才想起這個理來。

李小天咬牙道:“我早該知道的,是我疏忽了。你說那句詩,恐怕也是要做好以你一生之力,為你九泉下的丈夫報仇的意思吧?至於那‘蓮玉’,恐怕也是‘憐羽’,你覺得你丈夫受了我欺,含恨而死,是也不是?”

郭娘子喝道:“將死之人不必得知那許多!”說著一步飛身下來,長劍直刺向李小天胸膛。李小天氣笑了,想:“想不到老子這比樣,有朝一日也能被懷疑做殺夫奪妻這種事,這下西門慶了。”運一股北冥真氣在手上,反身繞後,左掌掄圓了發力拍出。

郭娘子瞥見他出掌,正要閃躲,卻覺得那股子勁力是擦著自己走的,大喜過望地想:“這廝好笨的出手!這招打空,我卻不會再失手了。”抱了這樣的念頭,長劍去得更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