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愛看顛倒配。駿馬卻馱痴漢走,美妻常伴拙夫眠。佳人才子相配著的少,買金偏撞不著賣金的。愈是事關要緊的當口兒,李小天愈容易犯睏覺,眼下離戌時還有不到一盞茶功夫,他還在夢周公。

餘師爺做了三十多年師爺,通曉明白主子的福享不到,主子有難必得擔的理。心想:“我倒是不指望教頭一日千里能給我帶來多大榮華富貴,就是別拖累了我才好哇。”這樣想著,出手搭住李小天,輕輕搖晃,道:

“教頭,恕我得罪,時候到了,咱該準備出門了。”

李小天倒也沒睡太死,給餘師爺這麼搖晃著折騰一會兒。悠悠轉醒,見外面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心驚不已,立時從榻上坐起,開始一件件穿衣,換上段正明在大殿所賜那身行頭,李小天匆匆出門了。

正逢秋去冬來的時節,天黑得早,日暮倒有子夜黑。李小天越走越慌,一路緊趕慢趕,生怕誤了時辰。

點了火摺子一路照明,大殿金碧輝煌,是黑夜裡一處光源。倒也好找,李小天沒耗太多功夫,就到了門口,左右守衛分別是朱丹臣及巴天石,二人見他來了,讓開位置放他進去。

大殿裡除了丫鬟下人外,就只有段正明、保定帝皇后、段正淳、刀白鳳、段譽五人。幾人說說笑笑,並沒李小天所擔心的景象。

李小天一愣,想:“這....滿朝文武都不在,倒是不必擔心出醜的事兒了,看模樣這也是大理段氏家宴,何以偏要邀請我這一個外人?”

段正明也在這時看見他,見他躊躇不前,似是猶豫,忍不住笑道:“譽兒,瞧瞧是誰來了?去請你師父入座。”

段譽聽話地離席,走到李小天身邊,執了他手,笑道:“師父快入座吧!大家就等你呢!”

李小天雖然有點彆扭,但盛情難卻,還是照辦了,而他剛坐下不久,就突聞到一股奇異妙香幽幽而來。

這味道有別於花香,而是精心調配而成的胭脂香氣,直叫人迷之醉之。李小天不懂這裡門道,只是順著本能循味看去,見到自己和段譽之間的空隙裡不知何時橫進一截藕臂來,素手輕調,正拈住了那酒壺,在給自己杯子裡添酒。

李小天嗅了嗅味,更確信香味就是這女子身上無疑,霎時來了興趣,順著那白皙的胳膊看去。只見好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著身精裁細剪的貼身紅衣。春色滿面,冰肌玉骨,一雙杏眼妙似狐仙送情,一對柳眉巧比嫦娥含笑,蜂腰苗條、長身玉立。

李小天不禁嚥了口口水,但想起這地界,還是搖了搖頭,心想:“大殿之上怎好敘風流花月,還是等席散了再慢慢...”

他正想著忍忍算了,那女子卻突然嬌啼一聲,身子沒來由地一軟,酒壺脫手,就要摔倒。李小天忙伸手將她腰肢攬住,這才不至於摔倒在地。卻覺得她柔若無骨,手像是摸在了一塊嫩豆腐上。

“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就不是見色起意,而是英雄救美了!”李小天這麼想,慾火中燒,忍不住把手弄了幾個來回,那女子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臉紅道:“教頭...這廂有禮了。”

李小天啊啊應著,輕輕卸了胳膊,將女子放直站了。而皇后目光如炬,早將李小天和那女子眉來眼去看得一清二楚,笑著打趣道:

“這個丫鬟叫蓮玉,得知教頭要來,說什麼都要今日親身侍候。想來也是,我們教頭年少成名,文武雙全,又有哪家女子不心動了?”

蓮玉臉紅紅地垂了下去,像是胭脂使然,又像心思作祟。

段正明反應比皇后稍慢一拍,但也不是不通人情,笑道:“小天,你可還沒個家室吧?”說著,也不管他回答與否,就招呼個下人過來,道:“給蓮玉姑娘看座,譽兒,你坐遠些。”

李小天再難忍耐,抬頭瞧蓮玉,見蓮玉也在偷偷地看著他。登時心癢難耐,道:“蓮玉姑娘,你就坐吧。”

蓮玉紅著臉道:“教頭英雄...我不過一介端茶倒水的丫鬟,怎好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