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男人?”

韓閔撇著眼角望向簡報。

學生時代的周理和一個男生在踢足球,男生背對著鏡頭,側影瞧著挺清秀的,個子也挺高。

他哂笑,單手支著太陽穴斜睨程晏池:“從年紀看,盛微寧跟他沒什麼交集,你眼熟的點呢?”

程晏池修長手指輕輕叩擊紙面,眯起的眼眸掠過異色,淡淡道:“不清楚,只是直覺而已。”

照片的拍攝地點是曼城學校,程晏池從未去過曼城,就連少年時代的周理都未曾有一面之緣,為什麼會對和他踢足球的男生感覺面熟?

腦中搜尋一圈,確實沒見過這個男生,不然他肯定能記得。

韓閔打量著程晏池若有所思的模樣,清楚這人不喜歡無的放矢,可他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救回盛微寧,其餘的都得往後挪。

“別想了,還有兩個小時到奇瓦瓦,但願那幫人沒來得及運走盛微寧,不過就算我們沒趕上也無所謂,大不了再敲碎他們的骨頭逼問出下落。”

程晏池收斂思緒,側眸看向舷窗外一朵朵蓬鬆綿軟的白雲。

他跟盛微寧從鏡海開始就一起坐過很多次飛機,但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莫過於利雅得那一回。

至今回憶,仍覺得胸腔的震顫一如當時。

她素來是強大堅韌的。

即便他不在她身邊,也能妥善照顧好自己與孩子,會等著他去救她。

只是……

程晏池抿著唇,寒峻的臉孔線條更加鋒利,胸口最靠近心臟的那一處莫名被揪得生疼。

很不安。

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在他不知道的角落。

總覺得自己忽略了特別關鍵的線索。

*

盛微寧睜開眼的時候,視窗灑進大片金白的陽光,照得泛黃牆壁隱約顯出斑駁底色。

昏迷前的情形猶如推倒的多米諾骨牌被重砌,盛微寧騰地坐起身,下意識檢視自己的身體特別是腹部,靜心感受幾秒,小腹很正常,沒有任何疼痛,褲子上也沒血跡。

盛微寧心中高懸的大石終於落下一半,緊跟著,她臉上的神情更為焦灼忌憚,急忙下地檢查房間的門窗。

脖頸依稀傳來痠痛,那是被林清栩用手刀砍的,而此刻,屋裡只剩盛微寧。

窗戶被關得嚴實,外頭有鐵欄做的防盜窗,根本爬不出去,她轉身試圖開門,門竟然沒鎖。

見狀,盛微寧冷冷繃著唇角,眉目間籠罩的陰霾越發深濃。

既然林清栩存心軟禁她,為何忘記鎖門?

盛微寧的手握住門把,側耳貼在房門凝神傾聽屋外動靜,結果門板太厚了一點聲音也穿不過。

心跳越來越紊亂,她的額頭逐漸滲透汗珠,血管裡的流速忽快忽慢,一牆之隔的另一方區域似乎藏著潘多拉魔盒吸引她大膽開啟。

盛微寧深吸一口氣,咬牙開啟房門。

當客廳裡的景象映入眼簾,她身軀僵硬,面上的血色霎那消退,一股劇烈寒氣自腳底竄到後背刺進脊骨遊走至腦海。

下一瞬,她跨出的腳迅速放回去,近乎魂不附體地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