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歡排斥任何異性的肢體接觸,本來應母以為她暈過去了問題不大,沒曾想,她剛被韓閔放到病床就清醒了。

韓閔對上應歡從迷濛到憎恨的眼神,心裡一咯噔,不假思索抽回手。

然而,為時已晚。

應歡白著臉戒備地往床角縮,爾後拿過床頭櫃擺著的茶具不容分說砸向韓閔,不僅茶具,包括枕頭和被子。

「歡歡!」應母大驚失色。

叫醫生過來的盛微寧在門口就聽見應母的驚呼,一怔,加快腳步跑向病室,果然看見韓閔忙著躲避應歡的場景,應母拉不住追韓閔的應歡。

伴隨應歡尖利的大罵,瓷質茶具碎一地,她抓著枕頭拍韓閔腦袋:「快滾出去!我不要看見你!」

韓閔怒漲的火氣一蓬蓬往眼底直竄,餘光瞥到盛微寧的身影,他忍無可忍:「還不管管她?老子今天真是倒血黴!」

話音剛落,應歡忽而拿了什麼東西擲向韓閔,韓閔反應靈敏抬手抵擋,音樂盒砰然落地,其間夾雜著幾不可聞的玻璃碎裂聲。

韓閔一愣,垂眸看見自己的機械錶盤裂開一條縫隙,一張臉頓時黑得更厲害,而應歡依然不肯罷休,不顧阻撓去搬桌上的果盆。

應母生怕傷到應歡也不敢用力拽她。

「夠了,別以為你瘋子我就得讓著你,再動手信不信我抽你?」

韓閔目光森冷,突然大聲吼了一句。

應歡動作滯了滯,看一眼凶神惡煞的韓閔,扁扁嘴,委屈地哭起來。

應母抱住應歡,又心疼又無奈,應歡卻淚眼婆娑看向盛微寧:「阿寧……」

盛微寧簡直不忍直視這荒誕的鬧劇。

她側身,留給醫生進門的空間,踩著滿地狼藉到應歡身邊:「別哭了。」

應歡立刻抱著盛微寧,眼淚水龍頭一般嘩啦啦流淌:「有人欺負我。」

盛微寧柔聲安慰:「沒事了,我一會兒批評他,咱們不跟二愣子計較。」

韓閔一聽這話就要發火,盛微寧涼薄一眼捎過去,應母也對他使眼色。

「人家踩狗屎是走運,我就偏偏倒大黴。」

韓閔憋屈死,默然扯紙巾整理自己,一邊的南希卻哈哈大笑。

狗屎的臭味瀰漫房間。

韓閔送應歡回病房,她身上沾了點氣味,如今間接染到盛微寧袖口,盛微寧蹙眉,短暫猶豫後並未推開應歡。

醫生給應歡注射了鎮定劑,受驚過度的應歡漸漸平復情緒入睡。

應母堅持賠韓閔手錶,韓閔爽快地甩出收款碼,還多得了幾百塊。

*

盛微寧進洗手間清理袖子,嗅了嗅,總覺得那股味道揮之不去。

回想應歡剛才的樣子,她閉閉眼,如鯁在喉。

時至今日,她依然沒辦法真正接受應歡精神失常的事實。

出去的時候,韓閔牽著南希等門外,身材高大,背後鋪展淡薄的夜色。

「我要去商場買表,南希的兒童香薰用完了,以前都你替她挑的。」

頓了頓,韓閔側過頭看向窗外,冷硬堅毅的輪廓略有起伏,嗓音淡淡:「酒樓新到一批帝王蟹,你找程晏池到那兒吃飯。」

盛微寧漫不經心用薰香的溼紙巾擦腕骨:「為什麼我約?你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