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歡雖然無民事行為能力,可祁家、應家相互配合就能把離婚證辦下來。

祁寒舟對應父的請求也不算意外,遠遠瞥了眼被應母抱在懷裡又恢復呆傻模樣的應歡,彷彿有一簇火苗放肆灼燒喉嚨,吐出來的字句沙啞不成調:“爸,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我想彌補應歡。”

應父通紅的眼瞪著祁寒舟,咬牙切齒接腔:“不要再叫我爸,我受不起!”

當初應歡鬧著嫁給祁寒舟,其實他們就不同意,兩姐妹和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名聲不好聽。

奈何應歡心意已決,她為了嫁給祁寒舟,不止絕食甚至放言要毀掉應妧的眼角膜。

或許那時的應歡確實無理取鬧有恃無恐,可老兩口最終念及她是獨女只能答應。

本就是應歡有錯在先,做父母的也怪不到祁寒舟頭上,所以無論應歡的婚姻多不幸福,他們也沒插手過,因為這是應歡的選擇,既然死心塌地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就得承擔後果。

然而,應父萬萬沒想到,祁寒舟用一雙假裝的殘腿籌謀替應妧報仇,最終搭上矇在鼓裡的應歡,應歡又被祁明淵那樣糟蹋,搞得不人不鬼,這樣的婚姻還要如何繼續?

“寒舟,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原本你和妧妧兩情相悅是一段金玉良緣,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妧妧去世了,後來是我們愛女心切逼你娶歡歡,你不愛她沒關係,但你千錯萬錯,不該利用她對你的一片真心糊弄祁明淵!你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歡歡的處境!”

應父眼眶血紅,胸膛劇烈地起伏,痛心疾首的話語猶如銳利的刀子削過祁寒舟臉孔,他憤怒地指著祁寒舟:“這婚必須離,歡歡不能再和你有瓜葛,她的前半生已經毀了,不能再賠上後半生!”

祁寒舟以前也聽應歡提過無數次離婚,包括他自己剛結婚那段時日更是設想過找機會離婚,但他此刻被應父勒令同應歡離婚,居然感到惶恐焦躁,再沒了往年的胸有成竹或不痛不癢。

“我不會離婚,應歡當下這種狀態,我是她合法丈夫,有無法逃避的責任,哪怕我們的感情真的需要重新整理,那也要等她稍微康復再說,其他人包括我都無權越過她本人意志做決定。”

應父絲毫不被祁寒舟堅決的態度打動,正視他寒峻的輪廓冷笑:“我絕不允許你再傷害我的女兒,你不簽字,我們就對簿公堂!應家養得起歡歡,不必你祁寒舟出一分贍養費!只求解脫。”

*

祁寒舟離開的時候,盛微寧還在不厭其煩哄應歡。

母女連心,縱使應歡對應母的記憶很模糊,然而看見應母傷心落淚,她也會紅著眼圈為母親擦淚水,鼻子一抽一抽,瞧著分外可憐。

盛微寧與宋雲夢一人勸一個。

臨近中午時,應母崩潰的情緒漸漸平靜,應歡卻疲憊地打了哈欠。

盛微寧適時提出送應歡去臥室睡覺,再出來,應母站門口又忍不住淚如雨下。

“阿寧,謝謝你,歡歡有你這麼講義氣的閨蜜,確實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您言重了,應歡能平安回來,出力的也不僅僅是我。”

話音頓住,盛微寧端詳應母倏忽怨恨的表情,腮邊漾起薄笑,輕拍她肩膀,從容自如轉了話題:“程晏池聯絡好了醫院,我們挑個日子一起帶應歡過去。”

應母皺眉深思:“麻煩程先生了,多虧有你們照看歡歡,先前我們夫妻還計劃帶歡歡出國治病,但她而今的情形不適宜再長途奔波,只能暫時留在西京,更何況她不捨得你。”

由始至終,沒提過祁寒舟半個字,盛微寧也識趣地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