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應歡真發病傷人,住壹號院好歹有傭人能幫手。

倘若盛微寧和她同住被誤傷,誰救盛微寧?

“有什麼麻煩的?都是可憐人。”蔣方淮平時樂善好施,觀察應歡一會兒,發現她除了畏畏縮縮也沒其他兇性,和藹道:“讓你朋友安頓一陣,流落在外不太好。”

盛悅試著叫應歡,應歡毫無反應,黑白分明的雙眼早不復過去的靈氣。

“阿寧。”應歡驚惶地躲到盛微寧身後,她怕光,也怕很多人看猴戲似的看她。

盛微寧低聲安撫她兩句,帶她進房間。

宋雲夢溫和的眸子流轉到程晏池身上,發現他正凝視盛微寧的背影失神。

“程先生,留下吃頓便飯吧,你們風塵僕僕的都辛苦了。”

程晏池斂眸,推了下鏡框,彬彬有禮:“公司有會議要開,過兩天我再上門叨擾。”

將要轉身之際,蔣方淮略微沉吟,忽地叫住程晏池:“程先生留步。”

“蔣董還有事?”

“那倒沒有,只是好奇幾時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程晏池一愣,顯然沒料到蔣方淮會過問他這件事,他黑眸閃了閃,唇弧淺薄:“最遲不超過明年。”

*

晚上幫應歡洗澡,盛微寧發現應歡的肩頭以及大腿各有一個菸蒂燙過的印子,她心情沉痛,再看眼象徵著屈辱的姓氏刺青,後悔自己那晚沒給祁明淵補一槍。

應歡的手指甲蓄得非常長,盛微寧拿指甲鉗替她修剪,她卻瑟縮著躲了躲。

“不能剪!”應歡慌忙擺手,帶著點小得意地念叨:“壞人欺負我,我就拿這個戳他,我戳死他!”

盛微寧笑容一滯,隨後逗她:“不用,你有我了呀,我很厲害的,誰來欺負你,我都打跑他。”

應歡摸摸自己腦袋,餘光偷覷盛微寧,傻笑著伸出自己的手。

盛悅進房給應歡送生活用品,瞅著她坐椅子玩頭髮的模樣,轉向盛微寧:“應歡姐姐能康復嗎?”

“能,只是需要時間和耐心,家人的關懷最重要。”

盛微寧細緻剪完指甲,下載了幾段舒柔的鋼琴曲給應歡聽。

這兩天確實把她折騰得夠嗆,應歡面對她就像個懵懂且固執的小孩,稍不如意就會撒潑哭鬧。

以前看新聞,不懂為什麼精神病人的家屬會有那麼大的壓力,此時她感同身受。

花半個多小時哄睡應歡,盛微寧已然心力交瘁。

應歡的父母肯定會要祁寒舟離婚,可應歡沒民事行為能力,這婚離不了。

盛悅懂事的倒了杯溫水給盛微寧,猶豫霎那,輕聲問:“姐姐,你跟晏池哥哥在一起了麼?”

盛微寧睫毛根根舒展,笑顏恬淡:“嗯。”

盛悅喜笑顏開,繼續追問:“那姐姐不再怕了嗎?雖然不懂姐姐怕什麼,可我能感覺到你的掙扎,這次真的做好決定不再分開嗎?晏池哥哥條件那麼好,你再不要,他就被別人搶走了。”

直升機的擁吻重現腦海,盛微寧星眸柔軟:“他是我的,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