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定睛看了眼激戰正酣的身後,踩著梯子飛快往上攀。

盛微寧需要安撫應歡又必須提防自己受傷,所以無法靠近繩梯,全神貫注盯著一點點移動的繩梯,心如擂鼓,迫切期望這五十米能儘快縮短至五米乃至一米。

直至刺耳的槍聲又一次驚破悶熱的空氣!

應歡瑟瑟發抖大叫,盛微寧使出渾身力氣制服她,餘光瞥到保鏢表情凝重勒令駕駛座機員加速,她一慌,連忙趴到門邊朝下看過去,臉色頓時蒼白。

程晏池被掛半空,身形隨著繩梯搖晃,祁明淵的保鏢卻窮追不捨放空槍。

機艙只有兩名保鏢,既要保護兩個女人還得救程晏池實在左支右絀。

迫在眉睫,每一秒對程晏池都意味著生機與死亡。

盛微寧眼瞅著一記虛發的子彈掠過程晏池手臂留下傷口,心臟痙攣到生疼,也不曉得哪裡積攢的力氣,用手刀劈暈應歡之後撲向門口幫著保鏢一起拉繩梯。

彈片擊打機身反彈到盛微寧虎口,血珠迸濺四面。

她咬牙,忍痛協助保鏢瘋狂往回抽繩梯,鮮血立刻湧出來滲透繩索,有幾滴不偏不倚砸落程晏池脖頸。

程晏池睫毛一顫,仰頭凝視奮不顧身的盛微寧一眼,柔軟的心房驟然緊蜷,胸腔忽地被巨大海浪衝撞得支離破碎,活生生剝離的每片痛不可遏。

他低咒,加快速度,甚至放棄抵禦隨時可能對準他的槍口爭分奪秒上機。

望眼欲穿的男人終於平安,盛微寧喘息,殘餘的力氣徹底透支,踉蹌跌坐在地毯。

“你他媽真瘋了!不知道自己差點沒命嗎?”

震怒的男聲吼得盛微寧險些失聰,冷汗浸溼眉睫,鋪天蓋地的後怕猶如潮水沒頂,傷處蔓延火辣辣的刺痛,她茫然移目,眼前陰影陡然暗沉。

程晏池一把將盛微寧扣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回憶四五秒鐘前險象環生的情景,仍心有餘悸,偏眸看見她呆若木雞的模樣,忍不住狠戾覆蓋她咬出血絲的唇瓣。

這個吻粗蠻霸道不失溫柔寵愛,比過往任何一瞬時刻都要情濃熾熱。

盛微寧被程晏池掌控後腦,羽睫簌簌,鵝頸線條顯現垂死的優美,身不由己承受他噴湧而出的愛慾,無助地靠在他胸前索取支撐。

他像萬年沉寂的火山遽然爆發,所經之處毀天滅地,滾燙的岩漿燒得她魂飛魄散。

此後,她只能全身心依附他,再也無法逃離他的世界。

直至後頭猛地傳來震天的爆炸聲,盛微寧如夢初醒,側身朝升起大團灰紅蘑菇雲的樹林驚愕投以視線,眼瞳震了震,駭然變色:“祁明淵?”

“還活著,不過將來不能再興風作浪。”

程晏池握住她流血的右手,扯開自己領帶幫她包紮,輕描淡寫:“這是他逢場作戲娶阿依莎的代價也是我們免除後顧之憂的保證,他以後不能捲土重來了。”

“是得這樣,應歡不能白白受苦。”盛微寧淡漠挑眉:“祁寒舟呢?”

程晏池眉眼未抬,專心為盛微寧處理傷處,又檢視她身上是否有其他傷:“我哪兒顧得上他?只是做了我該做的,祁明淵只要解決了,祁寒舟自然無恙。”

“我要你先離開,為什麼不聽話?”

程晏池掐住盛微寧下頜,俊美斯文的五官彌散著戾氣:“你怎麼總和我唱反調?”

盛微寧眸光閃爍,迎視著程晏池沒戴眼鏡的瞳眸,腦海回放他九死一生的情形,胸口被一股酸澀溫軟的情感堵塞,竄得眼眶發紅,倏然主動環繞他脖頸,低低道:“我曉得自己或許會死,但我不能眼睜睜任憑你出事。”

程晏池內心震撼,瞳光微微渙散又凝聚她眼睛:“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