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峻石老先生的國畫拍賣會連同畫展如期舉行,時間定於晚上七點。

許是為了營造東方神韻的氛圍,去參展的女士大多穿旗袍。

盛微寧洗完澡,上過淡妝,換了條緞面蘇繡修身旗袍,無袖,立領,珍珠盤扣,肩頭手工刺繡的紫金蝶栩栩如生,靈動而優雅,完美包裹每一寸嬌柔曲線。

宋雲夢見到雲鬢輕挽的盛微寧翩躚下樓,頓時眼前大亮:“要我說,咱們國家的旗袍才是最能體現女性婉約古典美的服裝之一,比禮服裙強得多。”

旗袍很考驗女子的氣質與身段。

以前總有人說年輕女性穿旗袍顯老,無非是沒挑對旗袍又或者本身條件欠佳。

盛微寧無論穿什麼都沒不合適的苦惱,她能駕馭各種風格,天生的衣架子。

宋雲夢看眼盛微寧腳下七公分的包頭高跟鞋:“鞋選得不錯,不過下次穿旗袍,如果走路多記得換雙繡花鞋,反正你個子本來就高。瞧瞧,這都快180,以後找物件肯定得找個比你更高的還不介意你愛穿恨天高,營裡出來的就很般配。”

盛微寧一笑置之,宋雲夢保媒拉縴的習慣又犯了。

*

傍晚六點,燈火輝煌。

司機將盛微寧送到展廳門口,抬眼瞥,各界的名流雲集,豪車排成長長一列。

盛微寧並未急著下車,在跟同事聊微信,瑩潤的珍珠耳環不時掠過耀眼暗光。

過十分鐘,她不疾不徐理了理旗袍的開叉,拿起自己的小包斜身落地。

絢爛的霓虹閃爍,人聲鼎沸,夜色裡漂浮著桂花的甜香,有股紙醉金迷的況味。

盛微寧婀娜的剪影為迷醉夜景增色不少,步態娉婷,許多目光暗暗流連過她。

“微寧?”一道慈祥的聲音冷不丁從斜後方響起。

盛微寧止步,轉身之際,瞳眸微露訝異,眼底的異色已經被敬重取代:“洛阿姨。”

洛秋一身舊式黑底繡玉蘭花旗袍,長髮以青玉簪固定,笑顏婉麗:“你蔣伯伯剛打電話給我,要我多照應你,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省得我再四處找你。”

“蔣伯伯恐怕是擔心我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不適應,勞煩您掛念。”

盛微寧緩步上前,笑得溫恬動人:“一段日子不見,洛阿姨又年輕了。”

“嘴真甜,怪不得老蔣兩口子那麼疼你。”

洛秋的丈夫是文旅局一把手,她自己又是個頗有名氣的油畫家。

盛微寧柔聲與洛秋寒暄兩句,洛秋曉得她會油畫,拿出一張門票給她:“抽空去。”

洛秋不日將開辦自己的個人展。

盛微寧心念轉了轉,認真應諾:“我一定到場。”

洛秋因為取門票的關係沒拿穩展廳的入場函。

涼風吹來,頭頂的桂花瑟瑟搖擺,掉在地上輕薄精緻的入場函卷著零星花瓣被拂到不遠處。

洛秋懊惱地低呼一聲,盛微寧忙道:“別急,我幫您撿回來。”

入場函在盛微寧的視線中悠悠盪盪飄到一輛加長車的車輪邊。

盛微寧的旗袍開叉高度適宜,多一分顯得輕浮不端莊,少一分則太保守古板。

她穿安全褲不擔心走光,高跟鞋也從沒低於六公分,所以從容彎腰撿起。

停放的車子貼著車膜,盛微寧不經意掃了下,便淡然斂眸拍去入場函沾的灰塵。

“總裁……”

賀章看著窗邊亭亭玉立的女人,目光徵詢地移向後視鏡。

有緣千里來相會,程晏池還沒正式現身,盛微寧就自己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