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心緒起伏,睫毛顫了顫,想知道程晏池的情況,又不願意向韓閔妥協。

“你一走,顧雅筠不得趁虛而入?怪不得你剛才哭得肝腸寸斷,原來忍痛割愛。”

韓閔似笑非笑端詳臉色清寒的女人,挑眉,裝腔作勢感慨:“勞燕分飛,真是悽慘。”

盛微寧置若罔聞,她並不想跟韓閔發生交集,免得被拖累。

“你還有閒工夫操心別人?現在這種境地,不是自掃門前雪比較靠譜?”

韓閔黑眸深深,面上掛著玩味的笑容:“程晏池沒告訴過你,我最愛看戲?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我會把你抓走。”

盛微寧瞥了瞥海面,抬步越過他身側,冷聲開口:“那得看你能不能買得起票。”

幽微花香拂過鼻端,韓閔目送盛微寧漸行漸遠的倩影,記憶冷不丁回到蒙特卡洛。

手下綁架盛微寧,他其實沒正兒八經看過她的容貌。

但那晚的賭桌,她蒙著雙眼的布條被摘下的霎那,韓閔立時被驚豔,他不曾見過那麼漂亮的眼睛。

那會兒,甚至還想過據為己有,可惜程晏池攪和了。

“喂,你要回國內哪個地方?我也要,不如同行怎麼樣?”

盛微寧對韓閔的問詢充耳不聞,扣著手機抱臂回自己的艙房。

月光涼薄地灑落甲板,映照到她清澈見底的瞳眸,暈畫著上揚的眼線。

海水有涯,郵輪行駛的路線離利茲越來越遠。

她重新開啟相簿,忍不住思索韓閔剛剛的問題。

今夜,程晏池在做什麼?

*

顧雅筠確實撞牆了,在衛生間被露西強行檢查的時候,半邊頭顱摜向瓷牆。

如盛微寧所料,顧雅筠昨晚孤絕到背水一戰,打定主意賴上程晏池。

可程晏池被盛微寧用強效安定放倒,根本不可能和她有夫妻之實。

顧雅筠為求穩妥,當然不可能弄虛作假,所以,最後只能她自己毀了自己的貞潔。

此舉決絕得不留下任何退路。

然而,程晏池不僅沒中計,反而冷血理智到用驗身的法子逼她原形畢露。

絕望至極致,就萌發向死而生的念頭,總之一定要程晏池認下這筆糊塗賬。

他不娶她,她徒留破敗的身子也找不著其他更好的歸宿。

彼時現場兵荒馬亂,礙於顧雅筠公眾的身份,周繼業絞盡腦汁才將這件事的惡劣影響捂嚴實。

程晏池匆匆抵達醫院,竟遇見清早出門被祁明淵殘部報復的祁寒舟。

祁寒舟被炸得渾身血肉模糊,據說是精神恍惚著了道。

這一天一夜發生的變故接踵而至,打得人措手不及。

周繼業怒氣衝衝斥責程晏池。

程晏池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顧雅筠,吩咐賀章馬上買回意國的機票。

因為天氣惡劣,最早航班訂的下半夜。

黃昏時分,程晏池離開醫院回盛微寧的公寓。

湊巧碰到鄰居辛蒂,懷裡抱只京巴狗。

程晏池和憨憨的黑眼珠對上,眼波微動,瞳孔漾著淡漠譏誚。

盛微寧三年前把這條狗託運到利茲,三年後又把它送人了。

他不喜歡這條狗,最初住到公寓總要求盛微寧處理掉。

雖然他不願承認其中緣由,是盛微寧三年前寧可要條狗都不保留他們的回憶。

憨憨微微昂起小腦袋,巴巴瞅著緊閉的房門。